朱全垨苦笑道:“车船会不会被吹翻。我不知道。但是这些个战船,则肯定会被吹翻的……”对于陈方运直喊他的姓名,朱全垨一开始是有些愠怒的。按这时的民俗,直呼人姓名,是不尊敬的叫法。一般会根据他在家中的排行,叫朱大郎,还是朱二郎等等。至于读书人,有表字的则叫表字,没有表字的,便呼乳名。但朱全垨想到自己此刻刚刚归降,若不是卢尘洹看得起他,他现在还是个阶下囚,哪里有求别人尊重的资格?这么一想,朱全垨那口气也就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叹。
陈方运闻言,咬了咬牙,说道:“卢指挥,你看,若是在飓风天我等诓骗那水贼前来决战,空船以待,便是葬送掉这五十艘战船,能一举建功,那又何妨?”
卢尘洹一听,大声叫绝。可天威难测,台风能什么时候来?卢胖子把这个问题抛出后,轮到陈方运自个傻眼了。他又不是呼风唤雨的道士,更不是行云布雨的天上神龙,怎么能把台风唤来呢?
而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的朱全垨,则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这些天杀的官军,这等绝户的毒计都能想得到!还好我是投诚的了,不然的话,真个是来了飓风,中了他们的毒计,岂不是前来自寻死路?”
见识过超大台风的朱全垨,自然明白天地之威,根本不是人力能对抗的。唯有等台风渐弱,才算是避过了灾劫。不过,东平府离海边尚有距离,寻常台风,根本刮不到这里。这十年间,朱全垨也不过是见到一次较强的台风,仅仅吹得两三艘来不及避风的船只船身受损罢了。至于老一辈出海渔民所说的,有毁天灭地之威的台风,他还真的就没见过。
朱全垨心有余悸地说道:“天地之威,非凡人能测。此举有伤天和,还是不要用了,当我没说过……”
卢尘洹兴致缺缺,还以为能毕功一役,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看着这陈旧的战船,缺乏训练的水师,卢胖子没了一丝战意。
这不能怪卢胖子,他是不知道,训练一支水师,比训练一支步军,花费的钱银要多得多。虽然此刻因为大顺马少,还比不上马军的训练费用,可历朝历代之中,水师都是比步军高贵的兵种。为何正史上的明朝,玩不转海军,要闭关锁国?海军是烧钱的军种,明朝的税收又这么低,不得不停止啊!再加上明朝前期四海平靖,没人敢惹霸气皇帝朱元璋建立起来的帝国,自然便使得缺乏远见的朝臣认为,造船设海军,糜费过多,国库难支,才慢慢地开始闭关锁国的。
卢胖子看着站没站样,衣甲也歪歪斜斜的虎翼军,不由地火气渐起。虽然虎翼军原先不归他指挥,但到了东平府,便是他话事了。心中不爽的卢胖子,突然对陈方运咬牙切齿地说道:“陈都虞,本将现在命令你们虎翼军,今日暂且休息。明日卯时给本将起来好生操练,包括所有禁军。如若朱大哥说不行,你们便不能算是练成!”
陈方运没想到,这卢尘洹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征兆都没。他是不知道,卢胖子是经过了怎样的豪情出征,然后被人打脸,最后到这梁山水泊边,望湖兴叹的心境变迁。如果是他来统领这五万禁军,恐怕陈方运做得,比他卢尘洹要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心中咒骂,但嘴上却不得不服从,谁叫此刻人家是他顶头上司呢?陈方运立即拱手应道:“得令!”
卢尘洹没说什么,带着满心的失望,独自走回了大营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