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我们有强大的邻居契丹,东面的东瀛和高句丽这时幸好还没有怎么强大。
突厥前几年被原大将军打败后,东庭国难以负荷战争支出,只好又采取和亲政策,现在两国关系还算马马虎虎,但突厥连年骚挠柔然边界,而柔然是东庭的属国,这场战争,其实意味着突厥和东庭在丝绸之路上的控制权。
然而东庭皇朝却忙着和拥兵谋反的淮南王,胶东王开战,无瑕顾忌,
比较严重的是南边的大理头角峥嵘,越来越不满足于做东庭的属国,大有独立的意识,而他的国土早已包括我那个时代云南全镜,西藏,贵州、四川、越南、缅甸,比东庭的疆域要大得多,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像他的属国了,而且大理最近也在边境不断扰民。
宋明磊侃侃而谈,分析时势,还真是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有些所谓当世英雄的苗子。
连我一介女流也听得有些热血沸腾,我心中一动“宋二哥,刚才你和西枫苑的韩先生也是在论天下时势吗?”
他也不瞒我,当下点头,还直言相告那个韩先生有意要他归到白三爷帐下,我渐渐笑不出来了,而他盯着我的眼睛,轻轻道“四妹觉得有何不妥?”
我皱着眉头道“木槿知道大哥和二哥是当世少有的少年英雄,未来的风流人物,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宋明磊轻叹一声,幽幽说道“四妹所言极是,我们小五义本都是家中遭逢变故,天涯不幸之人,有时别说是愚兄,就连大哥也常叹生不逢时,然则若没有原家,我等又将何去何从,可能流落街头,沦为市井苦力,又或烟花柳巷之所?”
他苦笑一声,我不由赞同地点点头,如果没有原家,我和锦绣还真得可能会卖到娼门中吧,只听他语调一变“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既入了原家,也命中注定入了这浊世,四妹,如今轩辕氏倾颓,奸臣窃命,外戚专权,边境外族入侵,欲夺我华夏九州,天灾**令天下苍生深处厄难,韩先生推算十年之后东庭皇朝必定江山移主。”
他轻嗤一声,炯炯有神地望着我“何须十年,四妹信不信,愚兄的断言,不出五年,天将大乱,原家必能逐鹿中原,若能助其成就霸业,必能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扶我华夏不为外族所侮也,我等亦能创一番事业,流芳百世。”
他停了下来,略略平复了一下激动,深不可测地望着我,朗朗道“我一向引四妹为知已,不知四妹以为如何。”
其时我张口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我暗自思忖是应该吟颂一下,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还是立刻建议他先定西川为家,后即取荆州建基业,以成鼎足之势,然后中原可徐图也。
望着那张年青而坚毅的脸,那眼中热切的信任,那句引我为知已的宣言,让我想到了前世我有个曾在飞行大队服过役的小叔叔,虽然退役后下海成了富商,依然又红又专,一生爱好除了攒钱之外便是古今中外战争,我高考加的是历史,所以黑色七月那阵子没事就往小叔叔家跑。
相比起小叔叔的爱好,小婶婶可能对于RD的包包和香奈尔的服饰更感到亲切,于是难得他将我这小屁孩当作绝佳的倾吐对象,每每说到北宋的外族屈辱史,近代鸦片战争后饱受帝国主义的侵略史,他便捶胸顿足,长吁短叹,毫无EO形象可言,恨自己不能生逢其时,然则必是中国的亚历山大大帝,当朝的汉武大帝,必能令中华民族荡平九州,横扫欧亚大陆。
我当时也听得如痴如醉,以后便效法小叔从商以经济强国,直到遇到长安偷情,紫浮大闹地府,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奇怪的时空。
塞尔维亚大史馆被炸时,小叔叔曾激愤地挥舞着手臂说“如果祖国需要,我还是能够重上蓝天的。”
我的心一动,小叔叔的脸庞和宋明磊的脸交叠在一起,一时间恍惚地不知我究竟在那个时空,也许在这个历史的剪影中,我可以替小叔完成他的梦想,亦可保护这一世的亲人,建州的老父,旺财,后妈,锦绣,碧莹,宋明磊,于飞燕,还有原非珏,原来就像宋明磊说的一样,我们生不逢时,但是没有原家,我们可能会更惨,于是从踏入原家大门的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和原家联在了一起。
我朝宋明磊笑着点点头“二哥的志向,木槿好生佩服,”对面的年青人明显脸色一喜,我接着道“既然二哥引木槿为知已,我亦以二哥马首是瞻,前几日二哥提到大哥来信论和突厥的战法,我回去想了想,现在就写给二哥看看,不知能否帮到大哥。”
掏出自制的鹅毛笔,沾了宋明磊的墨,写了几个曾在小叔叔的战争书籍里看到的古代保卫战的战法,比如雀杏,行烟,扬尘车。
还有令美国人很头疼的化学武器,其时我们中国早在北宋年间便有了,那便是毒药烟球,这在本朝肯定是没有的,历史中宋朝有着太强大的若干个邻居,本身又重文轻武,所以一直处于下峰,但神奇的是用于战争上的发明却相当多,只可惜宋朝年间要么是皇帝无能,将军有才,又或是等皇帝有意反击时,朝中又无良将可用,也许这些相对在这个时代先进的战法通过能人之手,会有其用武之地,令我华夏民族抵御外侮。
那宋明磊看了,双眼一下子亮得惊人,一把夺过我的纸,细细地看了起来,他的力太大,一下子把我长满冻疮的手给拉破了,专心直疼。
我吃力地掏出手娟,要包起那红肿的手,他慢半拍地发现我右手如注,一把抓过我的手,皱着那好看的剑眉,责问道“我给你的金创药呢?”
早用完了,这几天不是忙着和你冷战嘛?我当然没好意思问我你要呗,我心说,偏口中讪讪说着“刚用完。”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生气,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他拍开我欲接的手,仔细地帮我摸着,我疼得呲牙咧嘴,还得口中称谢,心想这浑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宋大哥,”一个娇美的声音传了进来,救了我的,呃!手,我和宋明磊望去,只见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可人儿,正目光闪烁地盯着我们,这不是二小姐身边那个很红的香芹,她是大房兄妹乳母的独生女,且又和大少爷,二小姐一起长大,据说如果大少爷没有取当今长公主,夫人是打算送她去大少爷那作二房,如今她的方向很有可能是作二小姐的陪嫁丫环,也就是王熙凤身边平儿的角色。
我对她福了一福“香芹姐姐。”
看在宋明磊的面上,她对我微微点了一点头,算打了个招呼,冷漠地经过我,径直地走向宋明磊,绽出一丝无比甜美的笑容“二小姐从法门寺回来了,让我来传个话。”
也就是说锦绣也回来了,我难掩喜色。
香芹看了我一眼,便闭了口。
明白了,我便向宋明磊告辞,他也是聪明人,也不挽留,只将我写到一半的战策,鹅毛笔,卷在一起,又塞入了一盒金创药,一盒治孝喘的稀有灵芝蛇胆粉,是给碧莹的。
他不顾香芹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温言送别我“天色已晚,恕二哥不能远送,四妹路上小心,记得代我问候三妹,你定要按时抹药。”
我心头一热,将手卷塞入衣襟,诺了一声,走了出去,但仍觉得香芹的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