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酒!”
刘和仰天怒吼一声,仿佛要宣泄掉心中所有的愤怒和委屈一般。但是,屈辱就像是一株杂草,若不能及时的斩草除根,在人的心里面只会越长越高。
举杯浇愁愁更愁,刘和已经记不清楚,他喝了多少酒了,但是他的意识却无比的清醒,李野对他的羞辱,就好像是一根狠狠扎在他心中的刺,每喝下去一口酒,那根刺便会冒出来刺痛他。
夜深了,人静了,酒肆要打烊了。
司马酒娘送走了酒客,擦拭干净了桌凳,放下叉竿,锁上房门,一切收拾妥当了,这才款款走到了刘和面前坐下。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想我堂堂大汉东海恭王之后,万户侯之嫡长子,却落得今天这般田地。令祖宗蒙羞,皇室遭辱,堂堂七尺男儿活于这世上还有何脸面!”
刘和竭嘶底里地咆哮着,一大碗浊酒倒进了肚子里面,却让他更加癫狂了,伸手抓住了司马酒娘的青丝扯了过来,血红的眼珠子里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血液沸腾了一般感觉浑身都快要爆炸了。
酒娘紧咬着嘴唇,一滴清泪落下,缓缓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任君采颉的架势。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李野面前像狗一般毫无尊严可言;虽然这个男人骂他是当街卖笑的娼女;虽然她此刻宁愿去伺候一条狗也不愿意伺候他。但是,她心里更加清楚的知道,哪怕刘和再落魄,绝对不是她这个苦命的女人可以去反抗的角色。
皇室贵胄,哪怕再不堪,也是那样的不可侵犯。
这个男人,曾经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如今却如此的粗暴无礼,让酒娘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便是男人,一旦除去了所有的伪装,便如同野兽无异。
次日一早,李野便兴冲冲地点起了五百家兵,还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跨上高头大马,便耀武扬威地出了城。
三台寺,始建于百余年前的明帝时期,依托长安城而建,大气庄严,香火鼎盛,是很多长安人求神拜佛的首选。
李野信天信地,更相信手中的宝刀,但绝不信佛,因此对于佛家圣地自然也毫无尊重之意。一脚踹开了庙门,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晨钟暮鼓的三台寺,因为寺僧正在做早课,所以格外的清净。
李野提着刀来回转悠了一大圈,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忍不住怒从心头起,咬牙切齿的就要回城去找刘和算账。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便是此时李野心中的真实写照,对于刘和更是恨到了牙根里。
“现在,是什么时辰?”
李野飞身上马,转头问身边的随从道。
“辰时三刻。”
随从的回答,让李野忽然想起了刘和的话来,怒意也稍稍平息了几许,强咽下一口胸中的恶气,“那我便再等一会,若是到了巳时还不见人,再去寻刘和的麻烦不迟。”
李野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好在没过太长时间,远远地他就看到了两架装饰华贵的马车缓缓朝着庙门方向而来。
李野眼前一亮,心潮澎湃地呼喝一声,驭马飞驰迎了上去。
“谁人如此大胆?莫非是活腻歪了么?”
就在李野距离马车不足十步之遥的时候,护在马车两边的兵勇却持戈上前,拦住了李野的去路。
李野一声不吭,速度不减,马上挥刀如电,呼吸间便连杀两人,直闯到马车之前。
车夫“哎呀”一声,吓飞了三魂六魄,狼狈不堪地滚下车去,手脚并用的爬着逃了出去。
李野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伸出刀去挑开了车帘,顿时便呆在了当场,除了拼命地吞咽唾沫,连呼吸都忘记了一般。
车内,只有一个女子,一个如同刘和所形容的那样倾国倾城的女子,一个乍一看去似乎年过三十的中年少妇但仔细一看又好像只有二八芳华的妙龄少女,一个光彩照人,姿色绝美的如玉佳人。
傻呆呆又凶巴巴的李野,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生恐唐突了佳人一般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道:“娘子可愿随我共享荣华富贵?”
李野并不知道,温柔起来的他,比平时要更加吓人。
车内的女人,好像被吓傻了一般,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女人即便反对,李野也绝不会放她离开,更不用说女人的沉默已经是被她当成了默认,自然就更加不会客气了。
嘿嘿笑着伸出黑手去扯住了女人的袍袖,一使劲便把好似柔弱无骨的女人揽在了怀里,哈哈笑着打马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