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范铭深深的一躬,规矩的移步到了龚老夫子的身后。
“县学的事定下来了?”
“嗯,定下来了!”范铭抬头偷望了夫子的脸,发现今天龚老夫子的神情完全没了往日的超然,显得有点萧瑟,以为龚老夫子是在为自己的离去的缘故,“夫子的教诲我时刻谨记在心,且逢年过节我都会回来探望夫子的。”
龚老夫子怅然一笑,随即又恢复了原态,望着天空中的那朵朵被风吹得不断变化的云彩静默半晌,蓦然道:“我也要走了,就这两日了。”
“夫子!”范铭顿时有些不舍,但一想却有释然了,龚老夫子本就是学识庞博的大学者,现在被人请去大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近五十的年纪要这么长途跋涉让他倒是有点担心,不由脱口而出道:“老师,我送你去吧!”
龚老夫子回头深深望了范铭一眼,眼中透出些许赞许与不舍。
对这个可算是他弟子的山村娃他总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仿佛每一刻都在变,这一刻对他的感觉还十分的清晰,而下一刻就有点不认识了,摇了摇头,道:“不用,这一次是有人来接我,倒不甚很劳苦,倒是你……让我颇为放心不下。”
范铭心中掠过一丝感动,“老师,我省得的,到了县学之后我会慎思、笃行,明辨自身德行的。”
“嗯!”龚老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县学毕竟不是乡村,也算是一方之治所,尤其是县学也是在知县大人的眼下行走,凡事都得留心,切勿恃材狂傲。”
“谨记老师教诲!”范铭点头答应,蓦然又想起昨天知县大人说要提携他的话,于是立即问道:“老师,昨日在县学甄试时,知县大人召见了我,言语之中对我颇为赏识,还说要将来若是有机会,可引荐我入州学,不知是否可信。”
龚老夫子沉吟半晌,又回过头来踱了两步,摇了摇头道:“此事言之甚早,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只求要做好本分,勤于学业即可,记住,才学方为你的立身之本。”
事实上范铭心里也知道知县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却是想从龚老夫子的口中了解下这个时代文人和官场的一些联系和区别。
不过龚老夫子不愿多谈,他也只能作罢,点头应道:“省得了。”
龚老夫子摆了摆手,“去吧,这几日不可荒废了学业,过两日前来我这儿一趟,我自有话要交代于你。”
告别夫子从村学出来,范铭心中却是有些空落落的,这个纯朴的山村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心中,融入了他的血液中,质朴的村中农人,博学长者的夫子,每日平静而又带着些许甜味的的生活,而这一切将要随着去县学而中断,或许这种生活就要从此远去。
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踏出这一步,不然的话就会他就会长久的束缚在这个小山村里。
或许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但他知道自己的心不在这里,大宋这么大,他想去那繁华如烟的东京边梁去看看,看看那清明上河图中所描绘的画卷是不是如斯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