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族强者眼里,这些普通弟子、将卒纯粹是消耗品,是要杀掉,不能轻易放走,但他们此战要想真有缴获,还是不能将身为万仙山真传弟子的姜定放走。
在天呈山,要能斩杀万仙山的一名真传弟子,比收缴上万普通人族兵卒的头颅都要管用,何况姜定身为真传弟子,身上必有天位境真君所赐的护身法宝、灵丹妙药,说不定是准道器级的存在。
魔族任何一名指挥官,只要有能力,就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一条肥鱼!
魔侯泰官在巍峨陡险、不利普通武卒攀爬的东岭布下一支伏兵,也是专为这支人族兵马的主将所准备,他倒没有想到姜定没有上当,反倒先率人反杀到谷口,再越过西谷口南翼的山崖往南逃跑。
“不错,陈真人说得不错,宗阀子弟能逃,我们绝不能逃!”那手持灵锤的虬髯校尉站起来怒吼,挥舞着手里的巨锤,指向一位身穿赤红战袍的校尉,“朱明巍,你自己看看,你手下五六百将卒,有哪个不是你从陈河郡沂阳城带出来的家乡子弟,你他妈就真能忍心将他们抛弃在这里,自己独活?”
随姜定北上的三千精锐,共分五营编制,手持灵锤的虬髯校尉名叫魏汉,与赤红战袍的武将朱明巍以及另三名营校尉,都是万仙山外门弟子,在军中效力多年,才积累军功升任营校尉,但这差不多已经是寒庶子弟在军中所能获任的最高级将职了,之后哪怕修成道丹或道胎,绝大多数都只能担任辅助将职。
而他们在军中所带出来的兵卒,很多都是家乡子弟,甚至很多都是自家的子侄。
这时候被魏汉指着鼻子点破,那红袍校尉也是涨得满脸通红,看到很多通玄境子弟兵都眼巴巴的看过来,大叹道:“罢罢罢,我朱明巍愿听从陈真人的号令!”
朱明巍飞回己阵,他手下的辟灵境武官也都飞了回来。
另三名营校尉,叫魏汉眼瞳怒瞪,看陈海眼藏杀机,六柄玄阳剑剑芒吞夺,担心这时候都没有逃出去,就叫陈海先杀了立威,当即也是硬着头皮留下来。
好在四柱诛魔阵的阵法师,都是寒门子弟出身——阵法师要随时跟诛魔战阵在一起保持警戒,也没有哪个宗阀子弟愿意去干这种苦差事——刚才受到震惊最多,一时不忍放弃足下的诛魔战车,这时候都没有离开原地,稳定住心思,这时候又再次将防御灵罩撑起来。
魏汉、朱明巍等五名营校尉带着武官,各自返回战阵,陈海当下也不废话,直接飞身落在了姜定抛弃的那两头金毛狻猊之上。
这两头金毛狻猊野性未除,刚想要腾跃将陈海摔下来,却感觉头上忽然仿佛被石柱猛砸了一下,差点被陈海一拳打趴下来。
这两头金毛狻猊,是姜定的座骑,即便没有修成妖丹,筋骨可不比修成魔丹、妖丹的妖将、魔将稍弱,它们没想到陈海除了御剑、术法厉害,拳头也这么硬。
陈海怒喝道:“孽畜,姜定弃你们而逃,你们倘若敢不听从我的号令,我现在就将你们斩杀。”
这两头金毛狻猊兽,乃上古遗种,虽然极难修成人身,此时也没有修成妖丹,但灵智不比普通人稍差,也知道他们不会御风飞行,被姜定遗弃在这里,不跟着三千将卒共进退,定难有活路。
两头上古凶兽,当下只是不满的怒吼两声,但也没有再挣扎。
姜定所遗弃的那乘铜辇,炼有不弱的阵法禁制,是一件天阶法宝,但是太大件,姜定逃跑时带不走,而别人需要重新祭炼才能用,此时也没有什么大用,只是用几匹战马拖着跟着战阵进退,也以便受伤将卒能避入其中。
这时候魏汉、朱明巍等人将兵卒集结起来,陈海下令他们死死护住诛魔战车的外围,不管死伤多少,都要尽可能避免诛魔战车受到直接冲击。
而接下来他要率三千将卒往谷口冲,姜定等人逃走后,他们没有大量的天阶道符可以肆意挥霍,就不能奢侈的指望四柱诛魔阵还能继续凝聚防御灵罩,保护大家没有一点伤亡。
四柱诛魔阵这时候要凝聚八柄诛魔剑,杀入潮水般的魔兵战阵之中,将魔兵阵列彻底搅散掉、搅乱掉,他们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魔侯泰官、都曲等魔头去追杀姜定了,但魔兵阵列之中还留下十余魔将统领精锐魔兵——换作以往,陈海再用兵如神,也不敢说他有能力反败为胜,毕竟更擅长近身搏杀的魔将,每一樽都是堪比人族道丹境武修、甚至比人族道丹境武修更强的存在,而且他们的脑子并不是长满肉的蠢货。
陈海的唯一胜机就在赤源身上。
他刚才传念要赤源亲率千余魔兵主动要求先推进到谷口,只要赤源配合得好,将谷口堆积的魔兵变得更密集,然后他率三千人族兵马,压着赤源所部魔兵一直往外打,只要利用好赤源所部的败溃,就有可能将其他阵列整饬的魔兵都冲散掉、冲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