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自己的床单被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摸摸自己的衣服,如被子般干净、崭新如锦,倍感舒服。长这么大,他从未见过如此做工细致与用料考究之衣物。
“该用饭了,稍后我师父过来看你”,小姑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她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径直走向方桌前。
一只鸡腿、半盅鸡汤、一碗菜粥、一枚鸡蛋。
“这,这是哪里?我,你,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你是谁?”,看到可口的饭菜,小男孩确实也需要饱餐一顿了,但作为一个年纪尚清、未出过远门的小孩来说,还是有些怯场。
小姑娘笑道:“我叫仲姝,此山名叫凌云山,我师父凌云子。三日前我与师兄去河边捞鱼时遇到你,当时你得的了重疾,之后是我师父救了你”。
只见这个小姑娘肤如白雪,一身白衣白靴宛如流云,腰间一条淡蓝色花纹束带。丝如浸墨、唇如樱花、明眸皓齿,言语笑谈间两个小小酒窝微现。
小女孩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只是口齿伶俐、举止大方得体,这让他这个从未遇过陌生人的小家伙羞愧难当、尴尬万分。
“那多谢救了我,我,不知能为、为你们做点什么……”,沉默片刻,小男孩终于开口。
救命之恩,最起码的感谢总是应该的,小的时候邻居给他好吃的东西,总要表达感谢之意,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不必谢我,是我师父救了你,你也不用做什么。这里的东西不能乱动,也不能随意进入别人的房间”。小姑娘看到他的窘样也怪不自在的,于是准备出门:“你还是快点吃饭吧,不然师父会责怪我的”。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为何,小男孩突然想到问这么一句话。
小姑娘停住脚步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难难,我叫难难”,他用义中村人的口吻答道。
小姑娘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有这样的名字?真有意思……”。
房中再次只剩他一人,脑海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妖婆子?老姑?田二叔?义中村?大白驹?还有那艘小木船……
桌上的饭菜飘出的香味刺激着他的鼻子,难难抿抿嘴,喉咙不由的耸动着: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随手抓起一只鸡腿狠狠的啃了起来,还未嚼完,另一只手却端起了鸡汤……
中午时分,难难被仲姝带到凌云山中唯一的亭子下。
凌云子坐在他的面青,左边立着一个比自己略大一点的少年,而仲姝已经站到了老者身后右侧边上。
“你是谁?是哪里人?为何会在船上?”,仲启先说话了。
从未见过这等阵势,难难心里盘算着:从他与仲姝刚才的对话来看,这些人应该不是坏人,不然岂会救他?还会给他饭吃?
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只是告别大白驹后的经历,难难自己也说不清楚。
仲启与仲姝听的入神,却未能完全理解其中之意,生活环境差异甚巨,个人经历截然不同,小男孩与小女孩对眼前这个同样是小男孩的难难不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凌云子一言未发,这让难难甚为不安:眼下自己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大白驹也没有了,义中村也回不去了,不能天天这样白吃白住吧?先要找个落脚之处才是当务之急。
“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凌云子终于开口了。
怕什么来什么,真是刻不容缓,难难不知如何回答,一时慌乱,想了半天却是这样开口道:“我,我现在家也不能回,县城也找不到,我的大白驹也掉进河里,所以……”。
说这话难难就后悔了,怎么把心里想的都说了?这不是要人家立刻就打发自己吗?
“师父,你收徒规矩甚严,要不就把他留下打杂什么的,帮穆大娘做饭摘菜也行……”,一旁的仲姝却开口了。
仲姝此言还有一层意思:平时山中只有她与师兄,实在太闷,留下难难可以热闹一些。只是师父平时对他们管教甚严,所以她不敢多言,这已经超出她的“范围”了。
“师父,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现在走投无路且并无独立生存能力,求你让他给穆大娘帮忙打杂吧”,大概是为了支持仲姝,仲启也向师父求情。
凌云子听完后哈哈大笑,而后是山村老头与小孩的说话方式:娃呀,看到了没有?两个徒儿已替老朽做主了,再不答应可就说不过去喽。
一块石头暂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