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八品照磨脸上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贤弟啊,原本想着你我二人要在这蠡县大干一番,谁料到如今为兄就要离你而去”,樊文予叹口气:“你师父人脉甚广,还是请他老人家为你另谋出路吧”。
仲逸一脸轻松道:“樊兄说的哪里话?愚弟才疏学浅,承蒙兄台赏识,才有了施展拙才之际,如今兄台还未离开蠡县,愚弟岂会离你而去?那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樊文予懊悔道:“此事也怪为兄一时贪念,若是没邹家命案的胡乱查办,若是听了贤弟的建议,没准以后做到这保定知府、甚至去布政司都未尝不可,但如今看来,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或许不仅仅是在这仕途之上,天下好多事原本也是如此,尤其是那关键的一步走错,就真的是另外一场结局了。
仲逸起身而立,他舒展一番筋骨,一如沈尘往日般干脆道:“樊兄,你我堂堂男儿本色,岂会如此惆怅,你虽说降为八品,但毕竟还是朝廷命官,有蠡县的历练,他日在刑部东山再起也未尝不可,只要兄台以后谨慎行事即可”。
樊文予刚要开口,仲逸却抢先道:“我们明日就出发,愚弟陪兄台一起进京”。
樊文予苦笑道:“贤弟啊,你几时见过一个八品照磨还带这个幕友的?”。
仲逸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樊兄多虑了,愚弟只是陪你进京,在京城呆一段时日,等你理顺那里的公务,我便再回蠡县。到时再劳烦师父找条出路便可”。
仲逸笑道:“一直以来都是你给我发放幕银,这次去京的一切开销全由愚弟一人包了”。
樊文予一阵苦笑,心中却是热热的:看来这个兄弟没白交,若果真能如此,那在外人看来也是对他这个知县人品的一种肯定。降职之后身边还有人陪,那才是真兄弟。
二人就此说定,仲逸便起身告辞,来到院中却见沈尘早就候在那里,一看便知这小子心里憋着什么想法,于是便将自己去京城之事告诉他。
沈尘听后脸上立刻露出笑意:“先生与樊大人交情匪浅,送一程自是理所应当,只要先生回蠡县就好,到时我们还能一起共事,实在不行,先生在蠡县城开个店铺,我保证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仲逸不由的笑出声来:“这个主意甚好,只是我还得回去与家中娘子与阿姐商议一番才行”。
沈尘才不管这些,只要仲逸能回来,还在这蠡县城里,那他们自然可经常见面,照顾他是理所当然的。
仲逸将他的想法告知宋洛儿与仲姝以后,她们二人并不反对。只是洛儿想着自己的仲郎要暂且分开一段时日,心中还是依依不舍,但毕竟他去京有要事在身,只能就此作罢。
仲姝却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只是苦于她一个女子之身,一路之上多有不便,否则她定会陪师弟一同前往。
好在樊文予入职刑部后,有了这层关系,仲逸便不是误打误撞、贸然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