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楚攸与林雨逃了出来,两人被逼至了断崖,为了能够让楚攸逃掉,林雨浴血奋战,最终,楚攸逃掉了,不过却连林雨的尸体都来不及收回。林雨也没有将自己的尸体留给那些人,她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跳崖,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气的。
再后来,瑞亲王在崖底找到了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林雨。
楚攸身边没有了所有亲人,他只知道,自己要往江宁走,他依稀的记得,林雨是要带他去江宁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还是按照大姐的意愿了。
现在楚攸与娇娇谈及此事,竟是觉得,也许,当初林雨带楚攸往江宁奔,可能真的是投靠原本与林夫人关系极好的季老夫人。毕竟,季家家业丰厚,而季老夫人与林夫人在林夫人成亲后关系也远了许多,并不曾见面,如此其实是不会惹人怀疑的。
关系好,不曾见面,这样的关系最为可靠。
楚攸一路乞讨去了江宁,不仅如此,还要不断的躲避追杀。待到江宁,他已然连个普通乞丐还不如,大抵是老天有眼,竟是真的让他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季老夫人,也有了后来的种种。
这么多的孩子都在薛大儒的名下学习,薛大儒虽然看似并不厚此薄彼,但是楚攸却是觉得不同的。他与那些孩子不同,他们没有经历过惨烈的家破人亡,没有经历过疯狂的追杀,所以他们并不能察觉,可是楚攸却很敏感。
正是因为他的这份敏感,薛大儒越发的不喜他。说起来,这么多孩子之中,与薛大儒感情最淡的,竟是楚攸。后来季家搬来了京城,薛大儒也越发的出名,成了当朝名仕,且十分看不上楚攸的作为,楚攸便与他断了关系。
那时他并非不尊师重道,也不是真的要与这些人恩断义绝,只他想着,报仇这样的大事儿,一旦不成,也免得牵连旁人。如若不是季致远察觉了他的心思,恐他与季家真的是要彻底断了。
说到底,薛大儒还是他的老师,季致霖难受,楚攸也是亦然。
娇娇看着楚攸有几分落寞的表情,竟是仿若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男孩儿因为家里的种种变故而十分可怜的四处乞讨,他从一个大将军的儿子变成了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孩子。
之后虽然他有了家,可是因为他的敏感和性格,他的老师也并不喜欢他……
许多的许多,娇娇仿佛真的看见,且十分心疼楚攸。
他看似说的平淡无奇,可是如若真的毫不介意,如何会记得这般清楚。
“楚攸,你把手伸出来。”娇娇微笑看着楚攸言道。
楚攸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伸出了手,娇娇微笑,与他十指交握。
“我在你的身边。”
不过短短六个字,楚攸竟是觉得鼻子有几分酸。
半响,他调整了心情,挑眉问道:“你这是对我诉衷肠么?”
娇娇“咯咯”的笑了起来,“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吧。”
楚攸笑容更大:“我就知道,你是心悦于我。”
……
娇娇等人如火如荼的调查,竟是真的找到了一丝的线索,楚攸看着娇娇翻到的线索,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四王府的管家也不是和梁亮一点关系也没有。管家的儿子曾经和梁亮是相识的。他们的相识,来自于梁亮的第二次坐牢,而这个牢房还有一个人,如今正是安亲王亲信身边的得力助手,虽然算不得近,但是却让几人明白,这事儿,安亲王的嫌疑也越发的大了。
就这么一层关系,娇娇足以脑补出更多,不过现在她要将的是证据。
“他们真的可能有关系。”秀慧叹息。
娇娇看她,问道:“如果你是子鱼,你会怎么想怎么做?”如果你的外祖父也是一样有问题呢?
秀慧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仔细想了一想,竟是无解:“我一定特别难过。如若现在让我说出自己会如何,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没有切身感受,如何能说出想法呢?现在说的再多都是枉然。”
娇娇点头,正是如此。
是她强求了。
楚攸立时安排人调查这个同一监牢的人。
这人名唤许昌。
许昌,雁江人,据说当年曾经阴差阳错的救过安亲王,现在跟在安亲王最得力的助手身边。据说也十分得安亲王的信任。
“就算我们找到了什么证据,也未必能直接指向安亲王。”
娇娇笑:“我本就没打算通过找到许昌指正安亲王,如此太过不切实际,我从不做这样的幻想。”
“那么?”秀慧不解。
楚攸微笑:“这个案子里,谁是牵线人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杀手。公主的意思是希望通过这个人找到那些杀手。”想比与娇娇,秀慧还是想的比较浅。
秀慧了然,不过……
“可是怎么就能确定是这个许昌牵线亦或者接触的这些黑衣人?”
娇娇分析:“安亲王被皇上盯了那么多年,早已经谨小慎微,他是必然不敢自己亲自出面做什么的。如果能够让他身边的得力助手出面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此一来,他便不安全了,许昌的身份最好,不很近也不很远。出了事儿,他也可以推脱。所以是许昌来布置这事儿的可能性极大。我想,如若真的是他,他该难以安寝了,毕竟,我们都没有死。没死,那些杀手便不能留,处理掉那些杀手又是极端不易的。”
楚攸也不顾秀慧在,拉住了娇娇的手,“两个选项,外面牵线找的杀手还是他早就养的死士。”
“不是杀手。花千影在江湖上查了那些杀手,并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是他养的死士。”
楚攸点头,“好,第二个问题,这些死士,这次杀你是悉数出动么?”
“没有。倾巢出动没有必要,养死士不是只为了杀我。”
楚攸笑了一下,点头:“好,第三个问题,这么多人,他需要培养多少年?”
“虽然我只是浅显习过一段时间强身。但是也是有分寸的,那样的功夫,必然五年以上,许是更多。”
“那么,养了五年以上的许多死士。总要有个地方联系武艺吧?会在哪里呢?”楚攸总结。
“跟踪许昌。”娇娇脱口而出。
秀慧看两人配合默契,目瞪口呆。
楚攸笑了起来:“先前我们嫌疑人太多,而这些嫌疑人是不会亲自去做一些事儿的,自然没有线索,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有了线索,现在看来,这个许昌是个很大的嫌疑人。那么我们便可以跟着这个线走下去。只要我们有耐心,一定会找到人。”
娇娇点头。
“你们真是……绝配!”秀慧由衷言道。
娇娇嘻嘻的笑着:“二姐姐总是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秀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脸皮……好厚!
“呵呵!”秀慧冷笑。
她果然是多嘴了。
娇娇看秀慧的表情,言道:“其实啊,有些人呢。看起来年纪很大,但是在感情上是很简单又弱智的哦。如果你看中了不早些下手,还要矜持,这个人呢,又是个二百五不开窍,那么到时候旁的姑娘发现了这厮的好,将他抢走,真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娇娇的一番话说得没头没脑、似是而非。
但是屋内的三人都懂了啊!
秀慧脸色刷的变红。
楚攸则是吹了一声口哨,颇为配合。
“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去看看我爹。”秀慧将东西扔下出门。
楚攸看秀慧急冲冲的离去,兑了一下娇娇:“哎,你戳中她的痛处了。”
娇娇横了楚攸一眼:“你吹口哨干嘛!”
楚攸笑的灿烂:“配乐!”
娇娇表示……无语!
“哎你说,二姐姐回去和江城说什么么?”娇娇顶好奇。
楚攸摇头。
“不会?”娇娇拧眉。
“是不知道!”楚攸解释。
误会!
娇娇脑袋耷拉下来,看她犹如一个气弱的小兔子,楚攸突然就开怀起来:“不然,我们想点法子让他们吐露真心?”
娇娇摇头:“才不要。我们不能干涉二姐姐的决定,感情的事儿,最难说。”
提到这个,娇娇又想到秀雅,秀雅这些日子正在休养,并不太见外人,十分的安静,也不是说她就是灰心丧气了,她一切都很好,很正常,恰是这份正常,让娇娇觉得,十分难受。
“你说……如果薛大儒真的和季致远的死有关,大姐姐是不是又再次受到打击?”
楚攸沉默:“有时候有些事儿,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
娇娇明了,可是心里却并不能释然。
两人正在谈话,就见秀慧去而复返。
“二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秀慧将手中的指递给了娇娇,娇娇一看,上面画的乱七八糟,而且还有一些标注。不过可以看出,这好像是画的武功之类的东西。
娇娇不解,看向了秀慧:“二姐姐,这是?”
秀慧认真:“刚才我去看江城了,他把这个给了我,原来这个憨货,呃,不是,是这个家伙这几天闲暇的时候都在画这个。他根据回忆当时的情景,分别判断出了几个人的武功,这是他画的底稿。后面有几页分析结果。”
娇娇对这方面东西并不十分了解,立时递给楚攸,楚攸仔细的翻看,言道:“江城认为,虽然这些人武功看起来杂乱无章,且看不出门派,但是应该是故意为之。一个人的武功派别可以隐藏,但是学武的时间和深度还是会影响他的许多出手走向,虽然他们都极力的想掩盖自己本身的行为习惯,但是许多危急时刻,还是会流露出一二的。你看,这就是江城的总结,青城派和苍山派。江城认为其中有至少三个人以上一定在青城派待过。而四个人以上则是在苍山派待过。”
娇娇望着结论,不禁赞道:“江城真心是武学高手。”
连楚攸都点头:“江城在武学上的天分极高。当初我学艺的时候就被说极有天分,但是见了他,我自叹不如,一山总比一山高,这话委实不假。”
“你倒是实言。”娇娇笑言。
楚攸挑眉言道:“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论文采,我平生未见有第二个人如季致远那般才华横溢、天赋极佳。论武学,江城则是首当其冲。便是韦风,也不过是能与江城打个平手罢了。我们那日能够逃脱不是因为我和青音,我们固然有一点点作用,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江城在。他带着青音和二小姐两个人都能顺利逃掉,一个也没死,这足以说明问题。那是三十个高手,不是三十个烤地瓜的。”
娇娇听到最后,吐槽:“人家烤地瓜的碍着你什么啦。要拿这个打比方。”
“你肯定爱吃烤地瓜!”
看他们俩歪掉的话题,秀慧简直无语。
“你们好了哈,说说怎么办。”
楚攸微笑:“一个字,查!我想,这么多线索,我们很快就要有答案了。”
“如此再好不过。不过再查之前,我觉得,有件事儿我需要做一下。”
“哦?”楚攸不解。
“我打算分别见一下四公主和八皇子。哦,对,还有在宫里的四皇子。我必须让安亲王明白,我没有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如此咱们才能更大限度的找到杀手的所在地。”
“可以。”楚攸点头。
“有什么要注意的么?”娇娇认真问道。在这方面,楚攸比较有经验。
“没有。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唯有一项,你虽然是过去装模作样,可是,要把握好分寸。不要盲目的得罪了人。如若他们不是真凶,将来必然还要接触,你不能为了取信与安亲王而将与其他长辈的关系弄糟。对你不好!”楚攸想的颇多。
“那好,我先进宫与祖父说一声儿。”
然还不待两人有更多动作,竟听到外面丫鬟禀告,宫中来消息,召见楚攸进宫面圣。
两人费解,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