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皋眼神凌厉,丝毫没有慈色,道:“他要什么,本王哪一样不依他?如今翅膀硬了,就敢跟本王作对!你看看,这割发还父,就是要和本王断绝血缘,你让本王如何包容?”
门外身影依旧等着,“王爷,是调还是不调?”
柳和玉无声地哭着,摇头央求着。
“暂时别调,就给这臭小子一些时间考虑。才修佛几日,就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要是再修下去,是不是要攻占广陵了?”马皋转身离去。
一旁的丫鬟扶起柳和玉,朝屋里走去。
……
……
马修远坐在定禅寺的三间破庙里,手指夹着铃铛轻摇。以前自己的娘亲说过,只要想她了,摇一摇铃铛她就能听到。
瘌头和尚看了看已经三天粒米不进的马修远,缓缓坐在一边的蒲团上,道:“你不剃度,总是有牵挂放不下。如今这样的地步,依为师看,还是下山去吧。”
马修远摇摇头,道:“师父,你明白修佛对于修远来讲,意味着什么吗?”
“你的灵智比常人开得早,定然是唤醒了前世的记忆,想必是佛门某位投胎转世的大能。”
“修远修佛,立志除魔平三千大世界,达成宏愿,可如今……”
癞头和尚头上的黄廯似乎真的好了许多,都开始结痂了,“修佛路远,走上这一条大道的芸芸众生千千万,谁有能真的悟透什么才是尽头呢?长者?贤者?还是成佛陀?所以求得心安便好。”
马修远将铃铛藏入胸口,道:“下山,吾心难安;留此,吾心亦难安。”
“那就诵经,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你会得到答案的。”瘌头和尚缓缓退出佛殿,将已经漏风的木门合上,他看了看天色,似乎很不错。
“修远,这一次,就让师父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瘌头和尚依旧换上了那件五两银子的袈裟,这已经是他最好的衣裳了。他进了自己的那间禅房,过了些许时间,带上了斗笠下山而去。他是定禅寺的方丈,自然没有人阻拦他。
如今的定禅寺,还没有做好准备,仿佛就俨然成了广陵佛道唯一的支柱。这个年轻的寺庙,即将经受风雨的考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
……
巧合的事情总能够在冥冥之中发生。
癞头和尚到了广陵王府的时候,柳和玉的马车恰好也到了定禅寺山脚下。绿蚁酒徒、长机散人护送而来。
“不见。”
“不见。”
两个满怀希望的人,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绿蚁酒徒缓缓道:“夫人,山上还有相国寺的几个逆贼,您的安全要紧,竟然修远世子心意已决,您放心,等过几日,在下一定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马车内的柳和玉忽然想起几日前马修远回王府的时候说过的那段话。当时并未在意,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去吧。修远已经不再是那个只喜欢吃蜜饯的那个孩童了。”
于此同时,得知广陵王闭门不见的瘌头和尚,却跪在了王府之前,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