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力说的是有道理的,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不管手段是多么的隐秘或者残忍,麻经纬针对的对象始终都是背叛他的配偶,所以他本身所具有的社会危害性并不是特别大,不用担心会忽然之间对不相关的人大开杀戒。
既然晚上没有什么是开夜车可以解决的,三个人就尽快商量好第二天的工作任务,然后结束工作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四处调查。
第二天一大早,汤力就来到了贺宁住处楼下等着她,两个人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路线,开始一家一家的跑医院,询问郝聪当年是否做过流【hx】产手术的事,而唐弘业则负责去挖麻经纬的情况,三个人都忙得马不停蹄,另外一面还安排了人手暗中盯着麻经纬的一举一动,虽说从犯罪学角度来讲,麻经纬并不算是什么危险犯,不会造成大范围的人员伤亡,但他们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就这么一忙就忙了两三天,到了第三天晚上七八点钟,唐弘业带着他的收获回来,一群人开了一个碰头会之后,认为是时候可以行动了。
当他们出现在麻经纬同事小文的家门口时,小文和麻经纬正在一起吃晚饭,看到贺宁和汤力站在最前面,小文还以为他们又是来找麻经纬了解情况,正准备要回避一下,给他们让出一点空间来,汤力已经抬手向他示意了一下。
“麻经纬,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汤力越过小文,直接来到麻经纬的身旁。
庞经纬坐在饭桌前,手里面还端着饭碗,捏着筷子,他的腮帮子鼓鼓的,在汤力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嘴里面的饭菜也忘了咀嚼。
小文也意识到了情况似乎不大对劲,他不敢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似乎有些进退两难,觉得十分尴尬。
只不过眼下他是否尴尬已经不是重点了,汤力说完那句话,就好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立在桌旁,等着麻经纬,麻经纬似乎只愣了那么一下,随即很快的就回过神来,他对汤力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咀嚼着嘴里面的饭菜,就好像汤力根本不是来带他回公安局,而是来邀请他出门去游玩的普通朋友似的,汤力倒也不着急,就默默的站在一旁等着。
好不容易,麻经纬嘴巴里面的这一口饭好像足足咀嚼了一个世纪似的,终于才不急不忙的咽了下去,把筷子放下,碗一推,缓缓站起身来。
“好了,这口饭吃下去,总算没浪费粮食,浪费粮食有罪啊!”他好像没事人一样,笑呵呵的对汤力说,“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我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汤力点点头,拉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并排走出了小文的家,麻经纬被安置在车子的后排,旁边坐着两名警员,车子风驰电掣的一路疾驰,直奔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麻经纬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审讯室,他自己对此也没有感到任何的惊讶,也没有做出丝毫抗拒的反应,配合度出奇的高,并且至始至终都情绪平稳,看样子好像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似的。
汤力和贺宁在他对面坐定下来,汤力拿出几份材料,逐一放在麻经纬的面前,其中一份是当初郝聪在a市某一家医院进行人工流【hx】产手术的门诊病历复印件,一份是麻经纬父亲前几年到a市来看病的时候的病例复印件,其中用荧光笔标注出来的部分,是医生给开出的口服用药,这药正是华法林。除此之外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监控画面当中的那个假外卖员,另一张是那个快递员,最后还有那一张从麻经纬家门上揭下来的电费催缴通知单。
“有什么想说的么?”汤力开口问他。
“你们发现那个送外卖的和送快递的都是我了啊?”麻经纬抬头看着汤力和贺宁,笑了笑,“我还以为自己遮的那么严,连我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呢。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这一次如果能逃过去,我就继续过我的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要是被发现了,我也不想又躲又藏的,就干脆痛痛快快的承认了,对咱们谁都好。原本呢,我是想图个省事儿,你们要是没发现郝聪的事儿,我就只承认祝盼香是我杀的就可以了,既然现在你们都发现了,那我也不遮掩了,有什么是你们没查清楚的,或者需要我来主动交代的,直观开口,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手里头两条人命,横竖是活不了的,没必要给你们的工作添乱。”
“你先交代一下杀害祝盼香的动机和手段吧。”贺宁对他说。
“好咧。”麻经纬笑呵呵的点点头,现在的他看起来和之前一直窝窝囊囊的受气样子截然不同,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其实我也有我的无奈,我真的只想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只要日子过得下去,什么受点气,什么吃点亏,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就是不能接受感情背叛。跟祝盼香结婚那会儿,我确实觉得自己是个丧偶的二婚,先头有个老婆的,所以得多让着人家点儿,好歹人家是个大姑娘嫁给我。这几年来,我对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日子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我都无所谓,但是后来我发现她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有瓜葛,我那时候就已经有点动了杀心了,只不过还在想该怎么做,什么时候下手合适,没想到这期间祝盼香变本加厉,还跟人有了孩子,背着我偷偷的出去做手术打【hx】胎,她以为我傻,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心里都有数着呢,我就咬着牙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后来这不就被我等来了么,我就下手了。”
“你稍等一下,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贺宁打断了麻经纬的话,“你是怎么发现祝盼香做过手术这件事的?你所谓的合适时机指的是什么?”
“先头郝聪就给我戴过这么大一顶带血色的绿帽子,这种事儿经历过一次,再遇到我也就算是熟手了,一看祝盼香回家以后那脸色,那身体状况,我就知道肯定是有那种事。”麻经纬很平淡的回答,“时机么,就是祝盼香跟她初恋又勾搭上了,她还以为我真的傻,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注意呢,她半夜里爬起来跑去厕所跟那个男人打电话发短信,我都在外面听的真真切切的,后来我也拐弯抹角的打听过关于她跟她初恋的那些事儿,我也看出来,她对她那个初恋是有点动了心思的,要不然不会总跟人家说什么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嫁给我这种废物之类的话。我想来想去,这是个好机会,她之前不管是跟谁相好的,反正这一次她一死,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相好的,还有她那个初恋,肯定都会有嫌疑,我以为我这么一个窝窝囊囊,什么都逆来顺受的丈夫,你们应该不会认为我有勇气或者说那种必要去杀祝盼香呢,没想到,我还猜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