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便大叫道:“黄家欺负人,姓黄的欺负人,没有天理了……”
人群中突然出来这么一个杂音,黄家人纷纷侧目,恨恨地瞪着叶春秋。
叶春秋继续喊:“黄家人裸露下体,无耻之尤,我是亲眼所见。”
呸………无数人捋起袖子要准备揍叶春秋了。
叶春秋却不在乎,睁眼说瞎话就你们姓黄的会啊,我也会,而且这里是县衙,我就喜欢看你们很想揍我,却又不敢揍的样子。
堂里的叶景听到儿子的声音,忙是惊讶地回头看,见叶春秋一人面对着数十个黄家“不明真相”的群众,凛然无惧。
叶春秋心里倒是有点得瑟了,真正的勇士,总是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这尼玛,我是不是太有勇气了。
明镜高悬之下的王县令厉声大喝:“不得喧哗!”
大堂内外,这才安静下来。
王县令脸上古井无波,心里却有点恼火,他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纠纷,一边的黄家自然不必说,听说他们家出了个浙江科道御史,今日若是不给黄家一个交代,自己被黄家的御史盯上,岂不是要糟糕?
只是就这样草草的收拾了叶家,叶家就是省油的灯吗?
何况自己看黄家眼色行事,不免影响自己的风评。
头痛啊。
不过,孰轻孰重,已经一目了然,王县令现在琢磨的不再是到底偏帮谁的问题,而是怎么样合情合理的给黄家出气。他沉着眉,心里对坐在堂下的叶景有些同情。
不过,这人很面熟啊。
“堂下何人?”王县令猛拍惊堂木,大公无私地大喝一声。
“治下叶景。”叶景不疾不徐,起身作揖,他脸色很不好看,或许是因为叶春秋不知怎么的跑了来,今日若是治了罪倒也罢了,自己有秀才功名在,打屁股是不成的,唯一担心的是黄家还勾结了学官,革了自己的学籍。
现在儿子跑来,反而让叶景更为忧心。
王县令冷着脸道:“叶景,生员黄荆的状告之词,你可听清了?”
叶景道:“学生听清了。”
王县令猛拍惊堂木,厉声道:“那么,叶景,你可知罪?”
叶景道:“大人,那块地本来就是我叶家所有,十五年前,两家还为此私下有过洽商,最后才将这河东的田地一分为二,互不干涉,学生那里想到黄家会突然反口,还要告我们叶家侵占田地。”
坐在一旁的黄荆捋着黄须,笑吟吟地道:“洽商了什么,老夫怎么不知道。”
黄家矢口否认,叶景又抓着洽商不放,王县令不由皱眉,便道:“叶家洽商的人有谁,又是谁人作保。”
叶景苦笑道:“作保的是从前衙里的王书吏,不过……王书吏已经作古了。”
黄荆冷笑一声道:“拿一个作古的人出来担保,还言之凿凿,你们叶家难道不觉得可笑吗?老夫只问你,当初可有契约?”
听到这儿,叶春秋不由的抚着自己额头,姓黄的有备而来,就算是作保的人还在世,只怕也不会这样轻易作罢。
叶景道:“当初只是口头约定,本以为是近邻,不需立什么字据。谁料今日黄家反悔食言。”
坐在一旁的黄荆绷着脸,厉声道:“大人,学生抗议,黄家是积善之家,叶景侮辱黄家失信于人,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