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几个大姓的当家人此刻就被请在琼州府二堂奉茶。
邢家的邢老爷起身拱拱手,“沐大人,敢问大人此来何为啊?”
“自然是收复失土,光复华夏。”
“大人麾下煞是威武,不知兵马几何?”沐忠亮一听,眼神如刀,吓得邢老爷赶紧道,“草民只是随口一问,并无窥探之意,大人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沐忠亮想了想,却笑了,“这却有何不能说的,本官此来为朝廷偏师,收复琼州。步战兵马虽只三千,但有大舰十余,小船数十,水兵数千,虽不多,想来以海峡为天堑,平定琼州一府当也足够。”
虽不知他说的真假,但在缙绅们听来,如果明军的水师真有如此规模,以清军水师的实力一时想要反扑还真是不大可能,但陆师的兵马少了点,如果琼州兵力回师的话?
这些头面人物开始各怀心思,面带喜色的有之,眉头紧蹙的亦有之。
“乱臣贼子!此番尔等乘虚而入,却须知我大清在万州尚有兵马逾万,一旦回师,尔等区区贼寇顷刻便化为齑粉。”
堂外两名兵士正押着一个穿着破烂官袍的男子入得堂来,一副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样子,士绅们仔细一看,“这是……钱知府?”黄老爷失声叫道。
这下就有些尴尬了,邢老爷率先起身拱手,“沐大人既有公务,草民们就先告辞了。”
“别介啊,再坐会嘛,我也想和这伪清知府好好聊聊,大伙不妨听听?”
这样一来,士绅们又不得尴尬地坐在堂中。沐忠亮是现管,这伙人家大业大地可经不起他折腾;而钱国琦代表的是清廷,要是沐忠亮一会把他砍了,清廷万一打回来,这帮士绅见死不救怕是脱不开干系。
他们一时间进退两难,竟觉得盏中茶水都苦涩得很。
沐忠亮却不管这么许多,只和颜悦色道,“钱大人哪里人啊?”
虽然被按倒在地,这钱大人仍然梗着脖子,硬气得很,“贼子,本官劝你迷途知返,到时我保奏一本却还可留你九族。”
“看来钱大人不太会聊天。”使了个眼色,士兵已经熟悉了沐忠亮的套路,抡起刀鞘就照他脸上来了两下。
两声惨嚎,钱大人吐出两颗黄牙,沐忠亮却笑眯眯地道,“且不说我乃超品国公,你不过一四品知府,就算以现下的局势,还是我问什么你就老实给我答什么为好。我再问一遍,钱大人哪里人啊?”
这会他算老实了,可脖子还是梗着,含混答道,“本官直隶人。”
“可是汉人?”
“自是汉人。”
“那便好说了,鞑清肆虐中原,害我汉人何止千万,如今本官奉旨吊民伐罪,驱除鞑虏,自有大义在身,大人当迷途知返,戴罪立功才是。”
“放屁!”钱国琦大骂,“我大清于闯贼犯阙,荼毒君亲之际,驱除枭獍,卜葬山陵,不惊生民,秋毫无扰,天下感怀圣德,无不传檄而定,得国何其正也。些许牺牲,不过小仁,而先帝雷霆手段平定天下,生民俱得安居乐业,此为大仁也。况钱某受先帝简拔,自得循君臣之纲,漫说区区伪朝国公,便是伪帝亲临,本官也是这般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