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小人有罪,”抬眼看见尚可喜眯着眼睛,似是酝酿着风暴,崔天福赶紧继续道,“但小人侦知那伪明国公在琼州倒行逆施,残害士绅,久必生乱。”
刚准备发火,可听到这般说辞,尚可喜睁开双眼,露出好奇之色。
崔天福将他海南的见闻夸大一番,说与他听。
听完,尚可喜大笑,“哈哈哈,平身吧,此喜事也,本藩恕你无罪。”
“公绚,看来这小沐国公竟听信书生之言,搞什么井田,我看更像闯贼追赃助饷那一套,必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你修书一封给德符,让他不必着急,安心在雷州屯驻,慢慢寻机渡海便是。”
金光刚应下,尚可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把这个消息传给广东的士绅,把伪明那一套告诉他们,就说伪明兵锋甚利,不想让他们杀过来追赃的也该给本藩助助饷才是。”
金光想说什么,临了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领命而去。
紫禁城,乾清宫,四位顶戴东珠花翎的顾命大臣正在殿上争论,不自觉地冷落了龙椅上的小玄烨。
他一张麻脸微微皱着,但等他们争论一完,又赶紧摆出一副虚心的神色。
“陛下,国朝已全据天下,当以生息为上,无需为几处疥癞之患改动现下政策,还是应以收拢人心为重。”
“况伪朝残部地窄兵少,又皆在三藩地界,而各藩均手握重兵,所谓求援无非是讨要钱粮的夸大之言而已。故而朝廷不宜增援,只需下旨着其速速清剿便是。”
“三藩么,也正好让他们汉人自相残杀。”这样想着,虽然有些不满这些顾命大臣刚才无视自己,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分析得没毛病。
“杀啊!”山谷中,无数滚石落下,随后明军下山如猛虎一般杀向这支清军运粮队。
而杀敌最凶猛的,就是一个使锤的汉子。只见他刚与清军队长碰上,不到两合,反手一锤就将他脑袋生生砸进了胸口。
酣战过后,带着俘虏和抢来的的粮食,这支明军在山路上疾行。
“玉液兄,不想你竟如此熟悉此方地形,不然这些日子的游击万难如此顺利。”
“开玩笑,我沐家好歹在云南待了快三百年,论熟悉谁还比得过我。”
李定国笑了笑,“也是,吴逆此番粮草将尽,不退兵也不行了,我都忘了,这是第几次围剿了来着?”
“哈哈,我也记不清了。”长时间随军游击的艰苦生活不但没让沐天波憔悴,反而比起在缅甸时荣光焕发了几分。
“管他多少次,现在我们是越打越强,支持我们的村寨也越来越多,吴逆就算再来百次我也不怕”
厦门,闽王府。
“岂有此理!你这个忤逆子,竟干出此等丧尽天伦之事!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
“王爷不可啊!”
“是啊,世子还年轻,责罚便是,虎毒尚不食子……”
众人纷纷劝慰,过了好半天,郑成功急促起伏的胸膛才慢慢平复下来,他叹了口气。
“罢罢罢,给我把这逆子关起来,把他那‘乳母’还有那孽种,”提起这两个字他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迸出金石之音,“一并给我砍了!”
“爹!”一直跪着默不作声的郑经突然起身高喊,“那是你孙儿啊!”
“我没有这种孽障孙儿,砍了!”
“爹!……”
1663年春节后,沐忠亮收到郑成功上表,上报改易次子郑聪为世子。
“历史已经变了。”放下奏章,手搭在城头上眺望北面的海峡。
“那么,今年就让它变得更猛烈些吧!”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