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建立起来,在利息的诱惑下,逐渐开始有商人百姓将手中的闲钱送到银行来。
沐忠亮也松了口气,“万事开头难,总算成了,今年的仗又能打了哈。”
“伍行长,海大人,这一摊你们还是要盯好,今后记住,对银行而言,信用高于一切。”
“下官遵命!”
马吉翔有些不安地问道,“首辅,那几家胆敢违背约定,私自来兑银子的您看怎么处理?”
“处理?银行打开门做生意,还能怎么处理?算了吧。”
大明的金融系统经过一番风波,总算初有小成,所幸也没影响到战备工作。
初夏时节,广州港千帆竞发,新组建的长江舰队在一月后突入长江,在清军反应过来前进驻了洞庭、鄱阳两湖的水寨,再集结当地的民船,做出渡江态势。
清军如临大敌,当即出动水师,江内不比大洋,对炮舰而言闪转腾挪的空间不足,同时长江舰队大部分都是新造的十二门炮小型岸防舰。
在清军优势兵力攻击下,长江舰队艰难的取得了胜利,夺取了两湖附近水面的控制权,然而整条长江沿线绵长,想要截断大江南北恐怕还需时日和进一步的增援。
海军动作过后,明军又沉寂下来,除了李定国部
沐忠亮在等,等家乡的消息。
夏末的一天,方柯踏入沐忠亮的值房,手持一封书信。
沐忠亮拆开火漆,也不看内容,只消看见底下的“平西伯”印鉴,他就一切都清楚了。
“既然吴三桂又入川之意,如此便传令,巩昌王留驻原地,提防吴三桂两面三刀,着晋王所部克日北上入贵,闽王所部攻浙。”
“至于我们,也该发兵了。”
饶州大营,操场上,秦岳单手持缰驾马,另一只手手腕微抖,手中的短棍像舞刀一样抖出一串刀花,飘忽不定。
与他相对的是个二十岁许的年轻人,他的马也在跑,可方向却有些歪歪扭扭的,手里的缰绳崩得笔直,一看就是不善控马之人。
秦岳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二马交错,他手中的刀花忽而凝成一线向来人腰腹一划,同时身体灵巧地向外侧微倾,微微一拨马头,间不容发地闪过一棍。
围观的将士们顿时爆发出响雷般的欢呼声。
饶是秦岳最后关头收了力,洪熙官腹部被点了一下,顿时一阵气短,忙勒停马,好容易喘过两口气。
秦岳盘马而回,大笑道,“怎么样小子,现在知道了吧?在军中,步战靠打枪,骑战看骑术,武功高也就那么回事,听我一句话,到广州去给公爷当个亲卫更有前途,再不济去跟着方黑子干,他那边喜欢你这种江湖人。”
他刚出师就前来投军,满心以为自己一身武艺,定能得将官赏识,此时被秦岳看轻,自是忿忿,“不,我要在前线杀鞑子。让我练一阵子,一定不比你差。”
秦岳目光突然严肃起来,“小子,别给脸不要脸,打仗岂同你江湖上那些厮杀?哪怕你是什么武林高手,没经过训练就上战场,你就和寻常农夫没有任何区别。”
一骑驿骑从营门奔入,到他面前滚鞍下马,高举一封书信。
“公爷有令!”
秦岳顿时一脸兴奋接过来,见洪熙官还杵在这儿,“行了,大爷没空料理你,这样吧,你先去当火头军,什么时候我认为你合格了,就准你出来杀鞑子。”
说罢也不管他,自顾自开始拆信。
岳州大营,苏诚放下手中的五百里加急,下令,“擂鼓,聚将,北伐!”
大军一出,当面驻扎的小股清军当即望风而逃,几乎没遇到一刀一枪的抵抗,北伐军便已收复了蒲圻县,踏入武昌府境内。
“穆里玛手中不过四万兵马,如何是我大军对手,”
正当明军唱着歌,以为就向平常拉练一样扛着枪唱着歌就到武昌时,一座小镇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小镇中有座桥,叫汀泗桥。
桥东,群峦叠嶂一座座山包上遍插清军的旌旗。
苏诚下令全军止步,下马踏在小镇的青石路上,环顾四周,皱起眉头。
不知是否穆里玛当面,但敌军将领选择的这个地点却是足够棘手。
为将者当熟知天文地理,汀泗桥作为武昌南边的门户,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桥东群山便于敌军守备,桥西湖泊密布又不利于手下部队展开,中间一条不知深浅的汀泗河。
沿河上下游眺望,连一块木板都没看见,想必早就被清军料理干净了。
若是泅渡,可无法携带火器的明军难道光用刺刀被对面半道而击?
汀泗古桥却毫发无损,敌人故意给明军留下这条进军线路的目的不言而喻。
对穆里玛的野心苏诚报以冷笑,“扎营,埋锅造饭,夜不收去上下游侦查,找找有没有适合过河或者绕道的地方。”
军部的参谋领命就要去安排,苏诚又想起什么,“等等,顺便请几个老乡到我这来,客气点,别吓着别人。”
“诺!”
参谋长陈恭尹道,“将军,此地东临永安,南接崇阳,西界赤壁,北交嘉鱼,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想要绕道恐怕不易。但要强攻,即便冲过桥头,敌军仍有居高临下之便,我军需冒仰攻之险,隔水之难其一,以低临高其二,这穆里玛确实有两把刷子。”
这几年快速扩军,空出来不少位置,不少基层军官的职位如同火箭一样往上窜,基本上就算是普通士兵,只要在军中学会识字,表现好的都能进入军校短训成为军官。
而陈恭尹这种肯投军,又是忠良之后,政治过硬的知识分子更是平步青云。
这些年,他随军剿灭了几股土匪,累功升任一支新兵师的副师长,作为高级军官已经入了沐忠亮的眼。
看见他军校成绩,用兵履历,家世背景都是漂亮得不能再漂亮了,正好为了提升新兵部队的战斗力,沐忠亮要搞轮换,把老兵部队的军官拆分一部分到新兵部队交换,就把他调到了苏诚麾下任参谋长,跟那几支王牌师长已经是同一级别的了。
如此蹿升速度,堪称军界的一颗新星。
苏诚靠在帅椅上,闭目沉思,“这鞑子变成缩头乌龟了也是件麻烦事,且等夜不收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