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于渊长老道:“姚师侄不要担心,掌门师侄自有分寸,不会损了这少年的根基,如若盛儿当真收手不及,我等也自会出手。”其实他话虽这样说,但台下所坐之处离高台少说也有丈余,擂台比武瞬息万变,真有意外又怎来得及临时出手阻止?只是于渊老谋深算,见凌霄安然不动,似乎对那姓慕的小子死活并不在意,他深谙为人之道,因此凌霄表态之前,他不会妄加干预。其余几位长老脸上不喜不躁,心底亦有着同样的打算。
慕皓辰这时已觉得四肢百骸间如灌了上百斤水银一般,脸上已失了血色,但他生性顽强,四年前的遭遇又让他备受磨练,因此此时让慕皓辰低头认输绝无可能,他此刻便似一只在惊涛骇浪之中的船舶,身不由己,却仍努力的在风浪里寻找生机,凌盛此时已经收起大开大阖的掌法,改为近身短打,二人双臂扣在一起,只听凌盛在慕皓辰耳边低声说道:“离开徐媛兮,我给你在蓬莱阁留一线生机!”
慕皓辰闻言嘿嘿一声冷笑:“凌盛,你未免将慕某小瞧了。就凭此刻你说的这话,我就算此后流落江湖一生,亦不在你屋檐之下低头一日!徐姑娘心属何人,亦非你所能改变!”话还未说完,凌盛眼中忽然现出一丝狰狞,一掌拍来,慕皓辰避无可避,伸出手掌迎了上去,只见慕皓辰好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向后飞跌出去。
台下数百名弟子眼见慕皓辰遭受到如此重击,不约而同地一声惊呼。原本一场较量武功的比试,竟成了一场生死的比斗,准确的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凌盛攻势未停,正待上前补上一掌,了结了这颗眼中之钉,一团白影忽地从演武台的旗杆顶上飘了下来。这影子用肉眼看上去飘得也不甚快,但奇怪的是,慕皓辰被掌力震飞只有一瞬,那团白影后发先至,竟然却抢在慕皓辰身子落地之前将慕皓辰缓缓拖住!众人这才看清,那团白影竟然是一个白衣胜雪,长发飞扬的男子!
慕皓辰重伤之下,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浑厚无匹的内力拖住,经脉之中一股暖流灌入,周身百骸间暖洋洋的,丹田中本已几尽枯竭的内息瞬间被这股内力所充盈!他受伤甚重,四肢全无力道,对救了自己的那人道:“多谢……前辈……大恩。”那男子左手将他身子扶住,对他微微一笑:“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再难动你分毫。”那男子容貌甚是潇洒,眉眼清秀,面容之中似乎略带沧桑,绝不似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但说他年过四十,举手投足之间又飘逸至极,绝不带一丝老态。他淡淡的一笑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足以让虚弱之际的慕皓辰顿时心安。
正当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凌霄、于渊、赵行云等人已经飞身跃上演武台,八人成合围之势,将那白衣男子围在当中,赵青刚等几名擅长剑法的长老早已长剑在手!尽管早知道这几人的武功必定极强,但凌霄等人的身法还是令慕皓辰暗自钦佩。凌盛眼见这人似仙人下凡一般从自己手里救下慕皓辰,心里暗暗吃惊,心道:“这姓慕的小子无亲无故却如此狂妄,难道背后竟是这一位高人替他撑腰?哼,这人武功再神,单身来此,还拖着个重伤的慕皓辰,此间高手如云,必定叫他插翅难飞!”却听见凌霄道:“李师弟,别来无恙!”
二十年来,还从未有人值得蓬莱阁八大高手一同出手。若有,那人不是被吓得肝胆俱裂,便一定是个绝世高手。而那白衣飘飘、如仙家一般从天而降的男子,显然并非前者。演武台下这时已经被蓬莱阁弟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来援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片刻之间,广场里上千柄刀剑已在阳光的照耀下葳蕤生光。
赵青刚紧握长剑,对那男子喝到:“李秋白,先师忌日在即,你还有脸踏进蓬莱境内半步?”他内功深湛,这一声怒喝传遍广场,那些年纪稍长的弟子倒也罢了,近二十年来入门的后辈,听了李秋白三个字,都不禁失声道:“剑仙李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