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些不忍,陆白衣也就放下了开玩笑的心思,他看着这位表妹,叹息了半晌,说道:“这些日子,确实苦了你了。”
眼神是不能骗人的,更何况陆无双见过自己的大伯,也确实发现眼前这位表哥神似大伯。她不禁悲从中来,抱着白衣大声哭号起来,尽情发泄这些时日所受到的委屈。
陆白衣没有阻止,也没有嫌弃她身上的那些泥泞与尘土。他轻轻拍着自家表妹的脊背,无声且温柔地安慰着这位饱受辛酸苦楚的表妹。
她确实有太多委屈郁结在心里,能找到一个人发泄出来,也是让白衣很欣慰的事情。作为一个小女孩,面对那么多接踵而至的磨难,谁也不能比她做得更好了。所以当她终于哭得筋疲力竭,缓缓睡去的时候,白衣也只是轻轻地将她放到了床上,握着她的小手,在床边陪了她一晚,直到天亮才离去。
神鹰在此处的营地叫做“巍山营”,也是言和所要白衣接管的千骑。说得好听点,这是神鹰麾下所属千骑,说的难听些,这就是一伙流寇的山寨。起码在白衣看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地方,叫做山寨还算好听了。
要知道,古时候,能够成为霸占一方的强盗流寇,可都是一等一的名将,都要讲为将五德的。就如同《庄子·外篇·胠箧第十》中所云:故跖之徒问于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适而无有道邪?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
虽然这里属于敌占区,又临近名门正派的全真教,可是白衣也没有想过这里会松散成这个样子。现在都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竟然还只是三三两两的几十人在训练,甚至其中还包括言和的亲卫。而且令他气愤的,无论是这座简陋的山寨中的人,还是言和的亲卫们,似乎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以至于见怪不怪了。
白衣也大致上是明白了,为何这样松散的组织,却一直没有金人过来围剿了。这样的情况和他所想的千骑军,完全是两个概念嘛,或许这里,连一千人都没有吧。
“吴泽,你过来。”撇到一个脸熟并且知晓名字的面孔,陆白衣立马招呼道。对方也很听话,向余二告知了一声,就从训练的队伍中脱离了出来,来到陆白衣身前。
“这山寨,不,这千骑是怎么回事?”
那吴泽似乎很清楚陆白衣问的是什么,也知道白衣要问什么,局促了一阵,也就坦然开口道:“千骑大人不用为吾等遮掩了,这里确实不堪入目。可是,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
“粮食!自从北地为金人所占,百姓就流离失所,朝不保夕,有谁会安安心心垦荒种地呢?这里的千骑说好听点是千骑,实际上也就是一些逃难的难民以及没有来得及逃亡南方的残兵败将而已。所以,虽然言和大人军法严明,但大多数人这时段也必须去开荒种地,收割庄稼,否则不要说维持生计,连口粮都是朝不保夕。”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你继续训练去吧。”
白衣只能哀叹,这新手村确实有点难混呢?想要建立真正的千骑军,他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