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情的事实从来都不会给人希望,白衣只是很坦然地托起了自己掌心游走的内气神龙:“所谓气,不仅仅是力量的显化,更是武道意志的体现。一个人的躯壳无论如何强化,都不可能与天地相提并论,就像一个人永远不可能仅凭自己的力量将大地托起一般。所以躯壳修行到了极致,那么所能加强的,只有自己的意志。”
“然而很不好意思的是,我的意志显然很坚定。”
墨水表示自己对于这样的胡言乱语,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尽管她确实觉得有所领悟,但是她又怎么会承认对方真的比自己走的道路更加正确呢?
相比于白衣所说的意志的修行,墨水更加擅长内气的累积,她就像一个天生的守财奴,无时无刻不想着收获财富,积累财富。虽然量变确实会引起质变,但是这个所需要的量,就有些太过庞大了。墨水止步于八品圆满的原因,也正在于此,她一心积累内气,凝练内气。虽然她的内气是四神君之中最为雄浑的,但是她的招数也是四神君之中最为粗犷的,因为她的意志完全不足以掌控这样雄浑的内气。
海纳百川,可以兴起风浪,吞噬陆地,但是终究会消退,会干涸。如果想要真正掌握这股庞大无比的力量,起码她得学会如何掀起洋流,学会如何呼唤季风,学会如何容纳冰川,学会如何招纳乌云。
所以,同样的真武八势,在白衣手中的效果和在墨水手中的效果,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不说这个了,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什么躯壳意志的,肯定是你当初吃的不死药的效果。也许就和他们所说的一样,你现在的血肉就是长生果,吃一口的话,就和你当初吃的不死药是一个作用。”墨水脑洞大开,强行编造了一个一个借口,让自己相信。
白衣也不去管她,毕竟这种事情,也不能强行扭转。他只是做一个提醒,至于墨水接不接受,会不会暗中尝试,或者向别人询问,这全然与他无关。
毕竟,又有麻烦上门了。
骤然停下的车驾,扬起了一片细碎的尘土。西凉道之外的风沙不小,大抵是从盛京城一路席卷而来的,白衣于这股远道而来的风沙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
有人想要杀他,而这想要杀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你就是陆白衣?”跛足披冠的道人拱手问道,然而那一对虎目园睁,丝毫不像一个道德真修。比起之前遇到的金大王,这位道人显然更像一个山大王。
“正是”白衣毫无遮掩,坦然回应。
然而那位虎目园睁的跛足道人却不再回话,反而是他身边一位面容娇小的道人开口回答:“有人要我们来杀你,那人的姓名我们不能说,但是我们却可以给你留个说出遗言的机会。想和你的红颜知己告别,就趁现在吧。”
这样狂妄无端的姿态,纵使白衣心中淡然,也是泛起一丝不爽的感觉。他人为刀俎,我自成鱼肉,大约说的就是这样的意思。然而白衣只能说,这不过是虚假的白日梦而已,该这么狂妄的,应该只有他而已。
“我不觉得我会死,你们倒是可以留下一点遗言,最少让我知道你们来自哪里,好让我将遗言帮你们送回去。”白衣针锋相对的回应,更加凝重了如今肃杀的氛围。但是他凛然不惧,只是盯着那三个不知所谓的道人,想看看他们到底会有怎样反应。
“你确实很狂妄,和他说的一样狂妄。就算你涉世不深,也该听说过我们虎鹿羊三道的名声,整个北方,敢这么和我们说话的你是第一个。”似乎这三个道人有着自己规则,说这话的,则是那个面容娇小的道人身边一个留着山羊须的道人。
他们一人一句,颇有点说相声的喜感。虽然他们的话并不令人高兴,可是仔细想来,要练就这样的默契,白衣似乎也只听说过黄山三友的传闻。
“嗯,我们黄山三友,同生共死,同进同退,面对一个人,也是三人一起上,面对千军万马,也是三人一起上。”
大概在白衣脑中闪过的,就是这样的默契吧,顿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最近大概有些放纵了,白衣觉得自己的思想到了某种危险的临界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清奇喜人的脑洞了。
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对这三个道人的狂妄,表示某种欣赏和必须弄死他们的愤怒吗?白衣有些茫然,回头看了看身后避之不及的墨水,才终于发现,原来是因为墨水这一次并没有强烈想要证明自己吗?
“你不想再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吗?”白衣颇有些疑惑地问道。
“脑残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请让我那三个奇装异服的家伙远一点。他们的恶名已经不仅仅在北方流传了,就算江南那边也是知道这三个牛皮糖一样的臭虫的愚蠢的。所以,这种小角色,就交给你这个同样变态的臭虫打发了吧。”墨水一脸显而易见的厌恶,似乎她真的听说过这三个不伦不类的道人。
白衣顿时觉得,这事情开始有意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