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子?那算是什么,这个武道之上的世界之中,你以为凭借身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能够杜绝人心的贪婪了吗?就算是他相信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并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但是他又怎么能够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又怎么能够放任自己的光芒被那个什么都不曾牺牲过的妹妹所掩盖,生死所带来的成长远比别人所想像的要多得多。
就像他说的,他需要权势这种东西,他需要高高在上的地位,这样好歹能够凸显他的价值,在这世间,没有价值,就没有一切。
这才是生死对于龙牙所带来的最真切的改变,或许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但是已经死过一次的男人呢,应该就已经不是了吧。
五岭道临近盛京城,虽然经常受到燕山群匪的袭扰,但是多少还算的上富庶。起码这监察使的官邸所在,确实修的很是富丽堂皇,而周围欢呼雀跃的人群,也是代表了当地官员对于龙牙的态度。起码这位新上任的监察使解决了燕山群匪,就算并不清楚乐正家在盛京是怎样的一个家世,但是起码他们知道这位监察使是一个十分有手段,有能力的大人。
白衣就悠闲地驾着马跟在那些受到人群欢迎的车队之后,似乎十分的不起眼。他冷眼旁观着这样的喧嚣,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龙牙所希求的权势,纵然种种繁花如锦,但是终究也并不真实吧。
花落锦官城,沿街被人捧起的一路鲜花灿烂辉煌,那些人对于欢迎龙牙显然是花了心思的。纵然龙牙所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交接公文,但是这一路的欢庆恐怕也能够让那些人在龙牙眼中留下一个好上几分的印象吧。官僚果然都是油滑的人,这话一点儿不假。
晃晃悠悠,白衣并没有随着车队进入那座官邸,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去参观一个男人的家的兴趣。接风宴是在傍晚,现在还早,他倒是可以找一处闲暇的地方喝上几杯。虽然他答应了龙牙的交换条件,可是看样子龙牙现在可的确是没有空理会他。带着他一起,估计也是怕他突然反悔吧。
白衣思量着自己的心事,找了一处无人的酒肆,下马安坐。
“客官,有什么需要的?”眼前骤然出现了一个客人,酒肆老板显然很欢喜。这个衣衫陈旧的大娘赶忙上来招呼,唯恐自己招呼不周,让这个仅有的客人也离去了。
“你这有什么?”虽然看着这里两三张木桌简陋的很,但是白衣的重点在于酒,只要有还算不错的酒,地方简陋其实他也没有多少在意的地方。
“大娘这里最好的东西就是酒,只不过这酒有些贵,不知道客官。”显然这家酒肆客人稀少是有原因,大概这么简陋的地方不会有多少人觉得会有什么高价的东西,而这大娘又是自信自家酒水的价值的,估计也不肯让价,所以才会没有多少人。
“你尽管上就是了。”白衣端坐在长凳上,淡淡地回答。
然而这大娘还是面露难色,似乎白衣若不是先掏出钱来,对方显然是什么都不会上的。见着这个模样,白衣心中自然彻底懂了,为何没有人了。
“大娘尽管上,这人是在下朋友,他的帐在下一并付了就是了。”
白衣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大约才发现这个自称是自己朋友的人是谁。原来正是那个之前偶遇到的正在寻找碧波潭的公孙九,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真是挺巧的。
不过,酒肆的大娘显然是认识他的,没有多说什么,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而公孙九也是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白衣的对面,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怎么也来了这里?还真是好巧。”白衣显然并没有多少动容的神色,尽管对方笑得十分诡异,但是他也不想深究。那种深刻在骨子里面的颓废和暮气影响了白衣的态度,他现在是真心对于一切麻烦都没有心思理会。
“在下和龙牙是多年的好友了,只不过没有想到陆兄竟然也认识龙牙,而且还能互相关照交心。”九公子的折扇敲了敲如玉的手掌,语气里不甚唏嘘,似乎是羡慕白衣和龙牙之间的关系。
“原来你也在那车队里,是龙牙让你来找我的吗?”白衣虽然颓废,但是显然不是傻子,对方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猜到了对方的来意。不过就是龙牙见他没有跟进府邸,派人来监视他了。多少对他有些信任好不好,他既然答应了,又怎么会肆意违约呢?
说到底,现在的龙牙的心思确实已经多疑到了病态了,或者说其实贪慕权势的人都会变成这样,怀疑身边所有的人?
“其实在下也是很仰慕陆兄的,起码在下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够一路闯过盛京城三大道门所设下的封锁,而且还能够以一个人的力量威慑北方诸门派。当然,在下更加仰慕陆兄竟然能够获得洛家那位公主的芳心,毕竟当初陛下可是承诺过,要给在下一个驸马来做呢。”
像是玩笑,又像是挑衅,这位九公子就这样玩味地看着白衣,似乎是想要看看他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只不过,白衣的反应依旧是淡然的,甚至是稍显疲惫和懒散。
他暮色笼罩的眼眸只是静静地盯着这位九公子,然后轻轻叹息:“你想要娶天依?很可惜,你不行。”
“是因为陆兄捷足先登了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言和,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女扮男装这种烂俗的套路,真的很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