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铺。”云映绿怕一脸正儿巴经的杜子彬再来一通礼仪教规培训,忙跳过伶云阁。
皇上又微服出访吗?
“那件事,你说了没有?”杜子彬问。
“退婚那事吗?”云映绿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嗯,还算顺利,不过时间要挪后一点。”云映绿觉得,不谈三月,就是再相处个三年,她和秦论可能也很难擦出火花来。
杜子彬抿紧唇,转过头,“你……早晨特地跑过来告诉我这些?”冰冷彻骨的心象被吹进了一阵暖风,寒冰消融,春意满怀。
她在意他比别人多吗?
“对,对,我怕你误会,我昨天还特别想着能早点回来见你,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可是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昨晚等很久吗?”她询问地看着他。
“我说过不管多晚都会等你的。”
云映绿看着他冷峻的面容上慢慢地荡起一圈暗红,心“咯”了下,一面静湖乱了。
墙角的一面爬山虎不停地抽出粉嫩的芽,窗下的栀子也开了花,一阵南风吹过,院了里的角角落落都菜漫着清甜的香气。
在这个明媚的春晨里,看得见的改变,看不见的改变,安静地发生了。
“爹爹!”袁淑仪刚起床不久,就听到宫女来禀报,说袁大元帅求见,她欢喜地拎起裙裙,小跑地从卧房往外冲去。
“老臣叩见娘娘。”袁元帅喜滋滋地看着爱女,作势要叩拜。
袁亦玉一把扶住,娇嗔地拦住,“爹爹,你要折煞女儿吗!”
父女俩相视而笑,并肩走进客厅,小宫女送上茶点,识趣地退了出去,让父女俩好好地说话。
“亦玉,在宫中住得习惯吗?”
“怎么会习惯呢,女儿还是喜欢驰骋缰场,在这宫中,天天对着一堆叽叽喳喳的女人,烦也烦死了,闷也闷死了。”
袁元帅摸着胡子沉吟了下,“女儿,皇上对你可好?”
袁亦玉沉默了,表情颇为幽怨,“从我入宫到现在,皇上还没有临幸过我,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那对其他二位新淑仪呢?”
“阮淑仪皇上好象很喜欢,她是个才女,又会弹琴又会吟诗,皇上去过她宫中几次。古丽公主那边,皇上当着人面,对她不错,可从没临幸过。古丽公主为这事,经常拿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出气。现在宫里面有关她的闲话传得最多。”
“当今天子年纪虽轻,但深不可测,分寸拿捏得真好。”袁元帅冷冷一笑,谨慎地瞄了瞄四周,“亦玉,你不必心急,来日方长。日后谁主沉浮还说不定呢?听说你和印妃娘娘相处得不错?”
“爹爹!”袁亦玉忽然站起身,凑到父亲的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袁元帅边听边点头,“好,好,做得不错,不亏是我的女儿,有智有谋,有胆有识。嗯,就这样,多向印妃学学。后宫妃嫔如云,独她一人产下公主,非是一般女子的才能。”
“女儿记着爹爹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一场恶仗,都不可全力以赴,何时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袁元帅欣慰地站起身,疼爱地抚了下她的脸,“我的女儿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在后宫,都会令爹爹骄傲的。爹爹不便久坐,一会还得去御书房见皇上,自己多保重。”
袁亦玉点点头,陪着父亲走向宫门。
“是云太医,云太医。”几个小宫女趴在寝宫的花墙边,张望着外面,吃吃地笑道。
袁亦玉闻言转过头,古丽寝宫的台阶上,云映绿和古丽四目相对,两人不知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古丽气得满脸通红,云映绿毫不相让地直视着她。
“那就是现在后宫中很受太后、皇上宠爱的云太医?”袁元帅蹙起双目,细究起云映绿的背影。
“嗯,医术很了得。不仅是太后、皇上,她现在简直就是宫里的千人迷,很有女人缘。”
“怕不仅于此吧!亦玉,去看看。”袁元帅阴沉沉地哼了声,朝古丽的寝宫挪挪嘴。
袁亦玉思索了下,点点头,辞别了父亲,转身就出了宫。
“本宫帮他治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以后我们再见面,就是陌生人。他是商贾,我是淑仪,永远不交集。你把这信给本宫退回去,本宫不可能再见他的,让他早点回波斯去。”
“他瘦得完全脱了形,至于什么原因,我不想猜测。我只是负责带一封信而已,你们之间的事不必告诉我。这信你是看还是不看,随你的便。”云映绿不卑不亢地说道。
“谁要你多事,”古丽气恨恨地推了云映绿一把,突地从她手中抢过那封信,狠狠的揉皱成一团。“你根本不知本宫现在的处境有多可怖,你还来添一脚,是不是想本宫死呀?”
“我从没这样的想法。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终,不管是什么结果,至少要明明朗朗。”云映绿看着古丽气急败坏的样,真的替拓夫不值。
“你懂什么?本宫说得不够明吗?”古丽咬牙切齿地轻吼着,“是他笨,笨,笨!”
“姐姐,怎么了,云太医惹你生气了?”袁亦玉亭亭走进院落,笑吟吟地问。
古丽忙把信笺塞进信中,那慌然的行为没有逃过袁亦玉锐利的眸光。
“没有,本宫唤云太医过来,想咨询点女人家不好启口的事。”古丽一抬起头,就换上妩媚的笑颜,“妹妹,袁元帅走啦?”
“嗯,说要去见皇上。云太医,你给本宫配的那药真好,本宫的伤疤现在几乎看不出来了,什么时候再帮本宫配一瓶,好吗?”袁亦玉扭头对着云映绿说道。
“可以!”云映绿淡然地对两人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古丽盯着云映绿远去的身影,无力地叹了口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识趣的滥好人呢?
“姐姐,你说云太医是男还是女?”袁亦玉幽幽地问。
古丽递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男人有长那么秀气的?”
“那你说皇上知道她是女子吗?”
古丽微微皱眉,“皇上和这事有关吗?”
“自从我们进宫后,皇上很少临幸后宫的妃嫔,你就没想下缘由?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有多宠云太医,你就真的没把这之间相联系起来?印妃娘娘说,男人吃惯了大鱼大肉,有时会贪恋上清菜小粥。宫里的妃嫔个个貌美如花,有的妃嫔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就会想出点古怪的花招。云太医可能就是个中高手,我们都小瞧了她。”
袁亦玉从齿间慢慢地挤出这几句话,听得古丽的心颤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