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深深的瞥了一眼安杰罗,心中那一丝愧疚也随着自我的安慰消失的无影无踪。
抱歉,我只是一个拿人钱,替人做事的剑师,而不是死士。
疾光之刃深吸一口气,快速的冲开火焰,耳边残留着安杰罗疯狂的哀鸣,他没有丝毫的同情,眼神变的锐利起来。
一个人影撞开了火焰形成的墙壁,如同一个大火球一样跌入院中。于此同时,数支劲矢从四面八方射来,嘶鸣声转瞬即至。疾光之刃狼狈的翻滚着身体,一根根劲矢紧贴着他翻滚过的地方不断落下。接着双腿之力用力一蹬,整个人立刻靠在了院墙上,他脸色猛地一红,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接连不断的大动作让胸口之中的箭矢受到了外力的作用,使得伤势更重,已经快要压不住伤情了。
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举着双手站了起来,此时身上的火焰也熄灭,他慢慢的露出自己的胳膊、腿脚,以及半边身子。没有劲矢再来,他心中微微一喜,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安杰罗,不是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剑师,他整个人都从院落中走了出来,高举着双手,长剑也丢在了地上。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周围的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人,肖恩这次可真是铁了心要造反了。
他内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怨恨,他早些时候就和安杰罗说过,肖恩这只狗已经变成了狼,再不清理掉就会威胁到他们。但是安杰罗这个家伙呢?他总以不到时候为借口,不断的将时间延后。在疾光之刃心中,什么狗屁利益,什么狗屁关系,肖恩一死不什么都没了吗?谁还会去关注一个死人?谁还会想着要和死人做朋友?
“他在里面,在墙角。”,疾光之刃没有转身,用手指了指里面的房子,“我只是……咳,一个护卫,这事和我没关系。”,他一步一步,慢慢的,尽量让自己动作幅度不要太大的走向院门外的街道,“我是疾光之刃,我的导师封号星环,我……”
嗡嗡嗡的几声弦响打断了他的话,他此时伤势已经很重,鲜血的流失意味着机体无法获得更多氧气,让他的肌肉不断缺氧,因此而变得沉重、缓慢。他眼里全是恐惧,身体倒向一边,却还是没有躲掉全部的弩箭。他的身体在倒下去的过程中猛地震了几下,打着滚落在地上。
四根只剩下小半截的弩箭插在他的身上,其中最要命的一支插在了他的胸口。他张开的嘴里不断涌出浓稠的鲜血,手脚无意识的抖动着,偶尔也会抽搐一下。一口口鲜血从暗红变的鲜红,又从鲜红变得暗红,生命一丝一缕的从他身上抽离。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对着自己摆了摆手,快乐的朝着远处有着光明的地方奔跑着,那影子去追逐他的梦想和未来了,而自己,却留在这片黑暗的地方。眼皮越来越重,视线变得越来越昏暗,他终于被黑暗包围,被黑暗吞噬。
在屋内的安杰罗似乎也发现这是一场必杀之局,他突然平静了下来,从桌子下爬了出来。站在浓烟中,整理着自己的着装。他用随身带着的信纸刀切开了自己的手掌,将凌乱的头发在被鲜血打湿之后重新梳理的整整齐齐。他剧烈的咳嗽着,找来一只椅子,端端正正的坐着。他此时不是坐在这间即将被烧毁的屋子里,而是坐在了领主府中。
他脸上带着轻蔑不屑的笑容,目光穿透了火焰的帷幕,落在了那个叫做肖恩的脸上。即使你杀了我,我也还是一名贵族,而你依然只是一个贱民,技女的孩子,嫖客的儿子。不会因为你得到了多少的权力,就变得高贵,不会因为人们惧怕你,就真心的尊重你。
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对着火焰与浓烟轻声笑道:“肖恩,我在地狱中等你。”
火焰经过数个小时的燃烧终于熄灭,拄着拐杖的肖恩面带丝丝傲气,从容的走入到这座烧焦的院落里,他身边随行的心腹们脸上红光满面,露着狂热。
望着被人从断垣残壁中搬出来的半截烧成了焦黑的尸体,肖恩忍不住冷笑了几声。或是受到了冷空气的侵袭,焦黑紧绷的皮肤开始收缩,崩裂,露出了焦黑外表之下带着血水微微发白,还透着鲜嫩的肌肉。肖恩勉强的蹲下身子,用拐杖捣了捣那半具尸体,一阵阵脆响炸开,拐杖头深深的陷入到尸体中。肖恩露出了恶心的神色,站了起来,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这个曾经在他鼻子上拉屎拉尿的家伙,长叹一口气。
这就是命!
如果安杰罗当初兑现了他的诺言,如果安杰罗不去羞辱肖恩,如果安杰罗能稍微对肖恩好一点,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肖恩会成为这座城市的警备队长,迈入一个全新的阶级,成为安杰罗最忠实的走狗,替他扫平一些阻碍。
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天起,我才是这座城市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