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没有注意到你在树上时,当然安全。如果他们知道你在树上,就不安全了。他们也有箭,可以把你射下来。”
“好的。”
“还有——这是最坏的情况——如果眼看自己要被狼族抓到,你最好在被抓前结束自己。”
“结,结束?”皮皮一下子结巴了。
“用刀,这样一划。”他用手比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示范,“同时切开气管和血管;或者刺中心脏,都行。——这是最快的死法。”
皮皮呆呆地看着他,内心□□着,半天没说话。
“当然,如果你不怕疼的话,这些也用不着……”
她定定地看着他,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是恶作剧。但他的表情是认真的,有一种可怕的诚恳。她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但腿已开始发软,脑海里出现了恐怖片中怪兽吞吃活人的场面。
“你又在发抖?”他说。
“没有。”
“是你的嗓音。”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反正看不见,自顾自地笑了:“狼来了,皮皮你准备好了吗?”
皮皮这才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贺兰觿。他穿着一件黑色竖领猎装风衣,里面只有一件浅灰色的高领毛衣,迷彩裤、猎人靴。两腰的皮套上各别着一把猎刀。手中的盲杖已经拉成一米多长,在晨曦中闪着金属的光泽。身旁的金鸐则穿着件深绿色的牛仔布夹克,上面的口袋里装满了各种飞镖,斜背着一只剑。一头黑色的卷发如金蛇狂舞般飘散开来。
看着他们无上的容颜,皮皮在心里“噢”了一声,这两人的做派不像是马上要出场厮杀的武士,倒像是要走t台的男模,或是准备拍动作片的主演:太白、太香、太有派、举手投足太有耍酷的嫌疑。
“别动,”皮皮弯下腰,在草地上抠了一团又黑又臭的污泥,往两个男人白皙的脸上、额上各抹了几道黑黑条纹,又用余下的土往自己的脸上拍了拍,满意地道:“好了。”
两个男生显然不喜欢脸上涂着臭泥,但也来不及嫌弃。远处林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仿佛有一只军队向这边开来。马蹄声、奔跑声、兵器碰撞声、木叶摩擦声……伴随着一声递着一声的长嚎,不一会儿功夫已到了溪边。
狼真的来了。
皮皮忽然把贺兰觿拉到一边,低声道:“贺兰我有事要拜托你。”
“嗯?”
“万一我出了事,见不到贺兰静霆,请不要告诉他我来过沙澜,也不要告诉他是我怎么死的。我不希望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不希望他再为我痛苦,更不希望和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一场无谓的相遇。请让我这个人在狐族的记录中彻底消失。”
他怔了一下,表情很惊讶:“为什么?”
“为了自由。我的贺兰值得拥有一个崭新的、从未界定过的未来。”
“如果没出事呢?”
“那我绝不放弃我的目标、我的爱情,”皮皮扬起脸,“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来,见到祭司大人。”
贺兰觿的脸抽动了一下,从背后抽出一把一尺长的□□递给她:“拿好你的武器,为目标努力奋斗,王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