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兄!你说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做?东郡、济阴为何要背叛曹丞相?”藏霸望着张辽一眨不眨。
天气还是极为寒冷,屋内生着一堆火,火光照在张辽那成熟、稳重、硬朗的脸上,一言不发。
“文远兄!你倒是说呀!”藏霸有点焦急起来。
火光一闪一闪,时而爆出一个个火花。
过了一会儿,张辽才缓缓地道:“宣高兄!其实以你之才智,为何看不出东郡、济阴反叛先曹丞相之实质呢?还来问我,这不是有意为难我吗?”
藏霸眉头一皱道:“哎!我与文远兄不是别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其实大汉早已亡了,只是这十几年来,先曹丞相一直借着这个名号,我都觉得累,而且朝中一班老人,个个自以为是大汉忠臣,拿着先曹丞相给的薪金,却对先曹丞相指手划脚。要是我早就将这一班老人给赶了,自己直接平定天下,还省了许多擎肘,何必等到现在,只是封一个王,就闹出这么大的事。”
张辽苦笑道:“以汉之名,开始还是有许多好处的,只少在与袁本初、袁公路、孙策、刘表等人相争时,占住了大义之名,令这些人多少也要顾忌一下天下人的感受、议论,从而也得到许多忠心汉室人的追随。此为占据天时。”
藏霸气恼地道:“留下这班人,此次却引来大祸,要是早作决定,将异已者全部清除,那里会有这么多事,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了!”
又道:“即使要用汉名,在董承之乱时,就不须另立天子,直接自己当皇帝不就省事多了吗?还要再搞那么个麻烦!”
张辽道:“那时,先曹丞相所占不过大汉三成天下,周围强敌环绕,而且即使立一个名义上的天子,但一切都在丞相的掌控之中,也没什么,只是让刘石不知不觉中,竟在幽州得到一块地方,还与乌丸结好,留下大祸才是真的。如果丞相能够掌控完全幽、冀,刘石的后背必暴露在丞相大军的面前,刘石腹背受敌,就不能与我等轻松作战了。”
“现在局势已乱成这样,魏王为何不退往江东?”藏霸疑惑道。
张辽望了藏霸一眼,又望向魏城方向,悠悠道:“江东虽好,只是地小,人少。一旦退过去,再想打过江水就不可能了。而且时间越久,刘石对江东的优势就越大。因此,退到江东,只是偏安一隅,维持一时,最后仍然逃不脱成为刘石的口中之食。你说魏王能够忍受吗?”
藏霸长叹了一声,站起来道:“民意啊!民意。民意真这么重要吗?”说完向外走去,神情落寞了许多。
张辽没有起身,只是望着藏霸的背影,默默出神。
征战三十余年,与藏霸一样,更换了多个主公,总算有惊无险,躲了过来,如今身居三品将军之职,也算是身居高位了。但就在一个月前,东郡之变,眼看这得来的富贵就要化作云烟,心中的惆怅与无奈自不能与外人知,能否躲过今次一劫还是个未知数。
他张辽论勇力,在大汉朝也是屈指可数,除那个吕布,放眼大汉天下,即使是关云长,自信在百个回合之内,想拿下他也是不可能的。论用兵,他也是不差的。可是命运怎会一次次捉弄他呢?
让他一次次看到希望,又一次次失落。每一次随着所跟随主公的没落,自己也再一次处于危险之中,然而自已又总能再一次站起来。但这一次他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