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锦忍着痛挣扎，却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瞪大血红的双眼，怀着浓浓的仇恨看着徐妃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徐妃将汤药递到她的嘴边，欧阳锦偏过脑袋，说什么也不愿意开口喝下。

徐妃渐渐没了耐心，“姐姐，你这肚子里也不是龙种，留着又有何用呢？你难道还指望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欧阳锦恨恨的看着她，“徐妃，今日你若是动我的孩子，他日我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徐妃耸肩笑笑，表现的无所谓，“看你有没有走回冷宫的那一天。”说完她猛地扯住欧阳锦的头发，硬是将她的头固定住，将手中的汤药递到她的口中，“喝下去！”

一旁被抓住双手的幻颜泪流满面，不停的扯着嗓子嘶喊，“徐妃娘娘，奴婢求求你了！您放过我们家娘娘吧！奴婢愿意把命给你……徐妃娘娘……呜呜呜……不要……不要打掉我们娘娘的孩子啊……奴婢求你了……”

一碗汤药快见底的时候，徐妃才放开了她，眼中闪着快意。“好了，放开她吧。”

欧阳锦跌跌撞撞的坐倒在地，整个人如同失去生命的木偶，双眼空洞，毫无神韵。

徐妃满意的笑着，转身领着侍卫就走了出去。

幻颜一边哭一边爬到欧阳锦的身边，“娘娘……呜呜呜……娘娘你怎么样了……娘娘……”她已经泣不成声……

欧阳锦的脸色苍白的十分可怕，她嘴唇唏嗦，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失神的喃喃着，“本宫的孩子……”

幻颜顺着她的手看下去，忽然就惊呼了起来，“娘娘！”

只见欧阳锦的下身突然流出了大量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衣裳，流满了大理石的地板。

欧阳锦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凤鸾宫里，程无漪正在陪郑殊下棋。

月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草草施礼，就道，“娘娘，刚从太医院传来消息，锦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而且，锦贵妃将永远不能有孩子。”

握住白棋的手一顿，程无漪没有抬头，沉吟了半晌，才淡淡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月影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郑殊抬眼看到她面色凝重，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程无漪放下白棋，目光盯着棋盘，良久才叹了叹气，轻声道，“我只是在想，欧阳锦虽有罪，但她也是可怜人，这样子对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郑殊淡淡道，“她派人杀你的时候，可曾想过这样子对你太过分了？嗯？漪儿心底善良，不忍心，但是，你别忘了。后宫之中，本来就是你死我亡。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比别人手软。”

程无漪默然，前世她是军医，治病救人无数。每次看到濒临死亡的人，被自己高超的医术救活了，就觉得很了不起，很开心。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却用医术知识，来害别人。

她的心里冰凉一片，久久不语。

郑殊见她不语，也不再说话，握着棋子放在掌心轻轻摩擦。权利的手，往往是需要蘸满无数人的鲜血。他早已习惯了。

很多年以前，当他还是孩子时，因为自己的仁慈，太后亲手在自己面前处死了一个小宫女。那个宫女不过是看偷偷给他送了一个馒头，便被活活凌迟处死。

那样惨烈的死法，他至今不会忘记……

程无漪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棋局，深呼吸一口气，强颜欢笑的看了看他，故作轻松道，“不下了，没意思。对了，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