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因为他疯了,才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他这是拼着不要命也要毁了她!
“明月,明月你出来啊——”
轿子外那一声声喊犹如催命符,折磨着崔明月的每一根神经。
她抬手,几次想掀开轿帘往外瞧一瞧,却没有勇气。
外面人山人海,无数人正瞧着这场笑话,恐怕都盯着她这里呢。
朱子玉这么一闹,湘王会怎么想?这事传到太后乃至皇上耳中,他们又会怎么想?
坐在花轿中的崔明月头一次觉得惶恐茫然,仿佛置身于孤岛上的牢笼中,而潮水正往孤岛上蔓延。
她该怎么办?
崔明月突然觉得一阵心悸,扶着轿壁呼吸困难。
花轿中是安静的,只有她浑浊的呼吸声;花轿外似乎也安静下来,没有了令她窒息的喊声。
朱子玉被弄走了?
崔明月不能往外看,只能心慌意乱猜测着。
朱子玉确实被拖走了,只有他挣扎时从手中掉落的长幡躺在地上。
离得近的人依然能看到长幡上几个大字:崔姑娘是我妻。
无数道目光落到湘王身上。
所有人都在好奇经过朱子玉这一闹,湘王该怎么办。
要说起来,湘王还怪倒霉的,好端端的喜事遇到这种晦气事。
不过也有不少人小声感叹着:没办法,谁让湘王横刀夺爱呢。
湘王:??
迎亲队伍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谁都不敢当出头鸟,一致看向喜娘。
喜娘是宫中派来的,虽然见惯了大场面,可今日这场面也是头一遭遇见,这会儿才缓过神来。
无论怎么样,亲事还要进行下去啊。
在众人目光催促下,喜娘硬着头皮来到湘王面前。
“王爷——”
湘王坐于马上,盯着喜娘鬓边别着的红花只觉格外刺眼。
他冷冷瞥了花轿一眼,一抖缰绳,一人一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烟尘与发懵的迎亲队伍以及看热闹的人们。
人群一时变得静悄悄,只有喜娘的尖叫声:“王爷,您不能跑啊——”
姜似从临街茶楼的二楼窗边托腮往外看,微微一笑。
当年,荣阳长公主横刀夺爱毁了母亲的幸福,如今她的女儿在成亲路上被新郎官抛下,这大概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秧。
谁说没有报应呢?只不过有的时候是天报,天若不报,自有人报。
姜似十指交握,用力捏了捏。
她就喜欢做那替天行道的人。
“阿似。”
“嗯?”
郁谨视线从媳妇捏得咯咯响的双手移开,笑道:“咱们该赶到湘王府去了。”
姜似起身,笑眯眯道:“好。”
窗外,街上。
崔明月猛然掀起了轿帘。
前方除了无数双眼睛看来,哪还能看到新郎官的身影。
她这是成亲的半路上被湘王抛弃了?
尽管刚刚听到朱子玉的闹腾已经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可这个后果还是让崔明月无法承受。
手一松轿帘落下,她整个人瘫倒在花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