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深闺女子与外人偷情,虽是伤风败俗的丑闻,其实倒也并不罕见。然而“毕忆湘”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又怎会选择和赵若悔这个四五十岁、一脸萎靡不振的中年男子私通?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好些人忍不住暗自猜想道:“多半是因为这毕忆湘到底是母子**所生,心智大异于常人,所以才会满嘴疯言疯语,以为自己是转世的关公。而且口味也是大异于常人,竟然和赵若悔这个几乎能当她爷爷的老男人私通,当真令人思之作呕。”
那赵若悔如今只是呆呆地盯着“毕忆湘”,再听着她这一口男子的腔调,突然间“哇”地一张嘴,当场呕吐起来,将中午吃的回锅肉、宫保鸡丁尽数吐了出来,整个前厅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油腥味。众人连忙掩住鼻子,心中却也有些同情这位赵老师,因为照此算来,这“毕忆湘”既然自称关公转世,且不论是真是假,至少她心中乃是这么认为的;那么这赵若悔每一次和这“毕忆湘”缠绵,岂不等同于是在和关公寻欢?
只见那赵若悔吐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直盯着主人席位旁的毕忆潇,缓缓说道:“这三年来,我一直以为和我在一起的人,其实是你……否则你又怎会一直在私下找我,替你毕家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众人不料事情还有这么一出,竟然将毕府的二小姐、人称“女财神”的毕忆潇也给牵扯了起来,一时间纷纷朝那毕忆潇望去,看她要作何回答。只见那毕忆潇一张脸早已涨的通红,冷冷喝斥道:“胡说八道!你这……你这禽兽,糟蹋我妹妹倒也罢了,如何还来污蔑于我?”
赵若悔郑重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劫杀‘富平钱庄’的祝掌柜、毒死‘银金赌坊’的周老板、假造官府榜文去绵竹乡野征税、找流氓糟蹋丁员外的小女儿……和我相好的若不是你,这些年来,你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开口,要我替你去办这一桩桩伤天害理的事?”说到这里,他的双眼中忽然泛起一丝迷茫的神色,喃喃说道:“难道……难道和我在一起的,当真是四小姐?你只是因为早就知晓了我和你妹妹的事,所以才会……不对!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分明记得清清楚楚,这三年来在‘凤舞阁’里的每一个晚上,明明就是你!是你毕忆潇!”
听到赵若悔这话,那毕忆潇当即双眼一翻,瘫倒在了椅子上。她身后的丫鬟连忙上前照顾,才发现毕忆潇竟是被气得晕了过去。如此一来,整件事就变得更加复杂了,先是毕忆湘自称是关公转世,然后又透露出自己是母子**所生这一丑闻,紧接着又揭露赵若悔和自己私通,到最后赵若悔却反咬一口,说和自己私通的分明是毕家的二小姐“女财神”毕忆潇。
一时间,众人也说不清和赵若悔私通的到底是姐妹中的哪一人,眼前这一幕接着一幕的惊变,令众人的思绪都有些跟不上事情的变化了。然而当中最为崩溃的还是谢贻香,她今日前来查案,原本是信心满满,想要通过“死者并非恒王”这一核心策略令此案不了了之,从而替毕府脱罪,谁知却根本行不通。到头来非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翻出了毕府里这许多见不得光的肮脏事,从而让毕家上下颜面尽失,对此案的侦破更是毫无帮助,反倒令事情变得愈发错综复杂。
要不是谢贻香身上有海一粟所设下的“七星定魄阵”,逢此局面,只怕早已是头晕眼花,当场瘫倒了。就在这乱作一团的毕府前厅当中,只见那“毕忆湘”忽然转过头来,用她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朝谢贻香望来,依然以男子的腔调喝问道:“兀那女子,方才是汝以言语激出关某,而今我既已现身,有何疑问,这便速速问来!否则关某这便去也!”
谢贻香头脑中已然乱作一团,听到这话,当下也顾不得其它,脱口便问道:“不管你是不是真正关公,我且问你,当夜你为何要杀害恒王?”
听到谢贻香这一问,在场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谁知那“毕忆湘”忽然仰天大笑,直笑得整座前厅似乎都有些微微颤动,过了半响,她才收起笑声,沉声喝道:“荒谬!关某从未杀过什么恒王!毕府中发生命案那夜,关某根本不在府里,而是去往了成都府西面的郫县,在关帝庙中将三名恶贼当场斩首,几时杀过什么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