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伶歌姬,贱人也。
正眼都不会抬一下的那种。
可为了王角,金飞山只要事涉她嘴里的“官人”,什么委屈都能忍下来。
只看金飞山,秦蒻兰就不敢造次。
“你说这‘拆分税务’,到底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
王角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只是找些话来说,然而秦蒻兰却没有想那么多,她虽然只是歌姬,却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否则,也不会是南昌“斧头帮”的“女诸葛”,明里暗里的两个帮主之一。
“相公是担心‘拆分税务’,拆到湖南、江西来吗?”秦蒻兰轻轻地揉捏着王角的穴位,然后道,“妾身在南昌时,倒也见识过税警厉害。要说这‘拆分税务’,钱的事情好说,这‘税警’,要不要拆呢?”
“拆又如何,不拆又如何?”
“拆的话,那可真就是虎入羊群。‘税警’一向胆大包天,要是现在收税之后,直接就能原地截留一部分,太平年月,直接来个行情败坏、旱涝轮回,别说商税,只怕连农税都收不上来。而现在本就不是太平年月,要是有人勾结地方,只怕到时候省内建军都有了。”
“……”
王角听了这个,身躯直接僵了一下,这他娘的,还能玩得这么野?
“相公也是担心这个吧。”
爷担心个鸡儿的担心,我他娘的就没搞懂……
心中吐着槽,但也不能显露自己是个大草包,索性装着就是。
只听秦蒻兰接着道:“相公担心的也对,要是试点直接放在江西,那真是一石数鸟之计。如湖南这边筹备新义勇,江西民团也是不少,这要是江西省内专管财税之人,勾结地方,这税款截留全去养私兵,也不稀奇。旧年妾身为‘斧头帮’出谋划策之时,便是见过这等嚣张行会。”
“行会?”
王角又是一愣,他身为“斧头帮”帮主,到现在也就是知道“斧头帮”帮人暴力讨薪,砍人这个事情非常专业。
但是说具体的案件、事件,怎么讨、讨多少……
他这个帮主还真就没有了解过兄弟们的“丰功伟绩”。
此时,就听秦蒻兰娓娓道来:“当年江西做咸肉的行会,是养了七八个州的打行,各地打行以本地宗祠为据点,出入皆有号令,一姓为一堂,一堂为一行。欺行霸市都不算什么事情,闹得大的时候,诸地打行为镇压养殖户、盐户、屠宰户、贩夫,前后出动七八千人。军械装备,比庐山镇的驻军还好。”
“……”
“这些,其实就是私军,九五年前后,极为盛行。现在看似收敛,不过是不公开行事罢了。”
言罢,秦蒻兰提醒王角道,“相公的担心,妾身深以为然,这要是‘拆分税务’,只怕那些行会私军,立刻摇身一变,成了省内民团。用国家朝廷的钱,养地方私人的兵。”
卧槽……
王角的智力有点不够用,不过听了秦蒻兰这么一说,他顿时有点明白,刚才会议上那群家伙为什么这么激动。
像他这种无动于衷的,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