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允中早就瞄着王纶,眼见他如此,便说,“你怎生不白白抢了去?战马重要不假,但国朝焉能脸都不要,径直抢去?如此一来,和贼寇有何区别?”
贺允中的嘴,直来直去,堪比刀子,王纶是没少吃亏,今日还在寻思,为何日常要堵他话的贺老参政为何不开口,原来在此等着。
“辛公深明大义,为国朝做些贡献总可!”
辛次膺终于睁开双眼,既然话头过来,自是不能装做不知道了。
“王枢密,这马匹若属老夫,白送你倒也无妨,可那并非我所有,再者说,你从未问我作何用,便执意拿走,可合适?”
王纶并不退让,“不是您的,便是下属梁范所有,身为朝廷命官,适时做些贡献,原是正理。下次铨选之时,给他个上上便是!”
“慎言!”汤思退怒喝一声,“国朝官职岂是礼尚往来之物,一个上上岂能如此轻易许给他人?”
王纶自觉失言,也是闭嘴不说话。
一时间,竟无人开口。
贺允中见此,便说,“仲烈,若论骑军,国朝武将没有几人能及得上你,为何不留下马匹?”
吴挺见有人提到自己,只好出班作答,“参政,非是末将不留,实在是那主家嘴太硬,而且,即便留下,也是做不得战马,这厮,竟然要了五百匹挽马。”
“挽马?”
王纶一惊,脸上开始发烫,他琢磨半天人家东西,到头来发现闹个大乌龙!
挽马性情温和,反应稳重,没有战马灵敏,适合拉车或者辅助骑行,上阵杀敌当然不行。
贺允中哈哈一笑,不忘揶揄他两句,“王枢密,若是挽马,自然无需一百贯,以老夫看,二十贯可。”
王纶臊红脸,“若是挽马,还是留给火器监用便是。河曲挽马,怕是大宋找不出第二个五百。”
陈康伯也不知道辛次膺他们在背后搞的鬼,便问,“起季,你下属搞什么鬼,为何千里迢迢要挽马回来?在河曲,怕是挽马比战马更难找。”
“陈相有所不知,我火器监的炮在有大食人运来的铜后,已然试铸出数门。火炮既出,人拉牛拉皆不合适,唯有重挽马才是上选。”
“你个老鬼带个小鬼,不早早说明,看着我等出丑,可不是君子所为。”
“你们上来也不问,一个个抢着开口,我老人家年纪大了,抢不过……”
“……”
朝堂一番争论,再度在一个奇怪的氛围里结束。
正如辛次膺所言,不是他不开口,实在是有人嘴太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