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院之后,已经落实的新工作并不棘手,上面也觉得他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所以给他放了十天的假,方便他回家探亲。
走之前,贺野再三问他会不会跟家里人坦白他们的事情,他都说不会。
这是善意的谎言,他知道贺野的意思,如果他要说,贺野肯定会跟着去,多大的风雨都替他扛下来。可他不能这样做,就像贺野不想他受委屈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贺野因为实在不放心他竟然也请了假追了过来。
贺野追上他的时候他都已经到家门口了,现在想把人撵回去已经不可能。
爸妈兄弟姐妹看到他回来都很高兴,对他带回来的战友也非常友好。
母亲张罗了一大桌的饭菜,欢欢喜喜的恨不能让全村都知道她最有出息的儿子回来了。
父亲把珍藏多年,只有过年才舍得开封用筷子蘸一口尝尝味儿的好酒拿出来招待贺野,贺野话不多,但是陪酒这事儿可一点儿没含糊。
气氛实在太好,再加上酒气的熏染,容易让人失去对现实解读的能力。
元芜告诉他的父母自己受伤要调职,把伤口展示给他们看,还告诉他们自己一点儿也不后悔去当兵,因为不当兵就没有办法遇见这辈子他最爱的人。
父母只当他恋爱了,开开心心的问他姑娘人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瞧一瞧。
从他开启这个话头贺野就察觉他的意图,一直给他使眼色让他先不要说,可他根本没看到。
现在,贺野再想阻止已经不能。
他拉住贺野的手,在一桌子人的怔愣中,笑呵呵的宣布,“我说的,就是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元芜有一种从天上直接拍到泥底下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父亲掀了桌子,母亲亲手把一根木棍递到父亲手里,紧接着,棍棒如雨点似的落下来,却没有砸到他身上,因为贺野护住他,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兄弟姐妹,全家人都参与到这次殴打中来。
贺野被打的吐了血也没有松开护住他的手臂。
后来,他们被扔出村子,他还有些恍不过神来,因为家人的反应实在太出乎预料。
贺野安抚他,“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太突然,得给他们时间慢慢消化。”
元芜想送他去医院,他坚持不用去,要陪他一起等父母的气消下来一些再谈一谈。
他们就守在村口,守了整整四天。
终于,弟弟过来告诉他父母肯跟他说话了,只是不能带贺野一块儿去。
贺野让他先去,他就在这里等着他。
元芜不疑有他,先回了家。
刚见到父母,弟弟一棍子便打在他的膝弯处,剧烈的疼痛根本支撑不起身子,直直接跪倒在地。
他的伤才好,膝盖根本不能承受这样的负荷,疼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显然,父母也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
父亲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弟端了镇上的铁饭碗,你两个妹妹也在和好人家说亲,不能因为你坏了咱们一家的前程。今儿这一跪算是全了咱们的父子情份,以后你跟我们再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