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名秀才坐定后,梁文举,走到最前面,宣布散发考卷,这次乡试才算正式开始。
陈璞接到考卷,扫视了一遍,心中便已有数。帖经、策问、杂文、经义、墨义,按部就班一一作答。
乡试一般作答时长为两个时辰,陈璞大半个时辰便已作答完毕,因为自己的老师董明楼发明了糊名制,所以四场考试都不允许提前交卷,只能等规定时间结束,一一收卷现场糊名,考生可以交卷后就离开,也可以现场监督糊名,如果对糊名过程有任何异议可以当场讲出,考官必须受理。
陈璞百无聊赖之际,环视一圈,看到除冬轩丞以外两个熟面孔,一个梁嗣道,一个杜晓辉。
真学问假学问平时不容易分辨,考场上便纤毫毕现,冬轩丞不疾不徐的默默作答,梁嗣道和杜晓辉就差太多了,两个人一个咬笔杆苦苦思索,一个不停的翻卷唉声叹气。
陈璞现在的耳力和目力之惊人,王忠都不得不佩服,环视一圈后众生百态尽收眼底,他前世也是上过大学的人,什么样的作弊手段没见过,如今看来也都传自古人,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陈璞注意到的几个作弊的人悉数被发现,当场撕碎了考卷撵出考场。
唯独一人,短手短脚胖胖乎乎,因为身量比较大,整个如一面屏风挡在桌前,正是那鼻涕横飞的坐轿胖子,这一个多时辰的作答,陈璞估算他至少换了十支毛笔了,这其中的猫腻陈璞再熟悉不过,可监考官都没有发现。陈璞也无意拆穿,作弊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禁绝的,有考试便一定有作弊,能抄到又不被发现那也算本事。
又熬了半个多时辰,在陈璞快要睡着的时候,总算时间到了。梁文举宣布收卷糊名,这时候便能看出谁是有才学的,那些交了卷就离开的都希望不大,而那些眼巴巴看着考官收卷糊名的,都是对自己的前程十分着紧的,至少他们自己认为自己的作答非常宝贵,不容有失。
陈璞本打算离开,可是冬轩丞眼巴巴的在看着糊名,他便陪在一旁。
待糊名结束,陈璞和冬轩丞两人一齐出了州衙,陈璞问道:“如何?可有把握拿个前三?”
“不好说,我之前吊儿郎当的忘掉太多,这二十天虽然捡起来不少 ,可还是不敢说争前三。你呢?如何?”冬轩丞信心不足的道。
“这要看谁阅卷了,要是咱们老师那般一身正气又懂变通之道的大家混个前三问题不大。要是碰到刻板的学究,就不好说喽。都无所谓,拿个举人,有会试资格便成,京城当有慧眼不是?”陈璞并不放在心上。
冬轩丞羡慕道:“我要是能拿个前三,我就是跟我爹说我要包下挽月楼,估计他都能答应。”
“考都已经考完了,说这些没意思。走吧,给先生们买点礼物,回书院看看。你带钱了吗?”陈璞说道。
“你什么时候带过钱?我什么时候不带钱?”冬轩丞无奈的道。
两人走街串巷的给先生们买礼物,给这帮先生买礼物可是有讲究的,云阳书院可是打着董祭酒旗号的,所以收受学生钱财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陈璞两人都得动脑筋才行,哪个先生喜欢饮茶?哪个先生喜欢饮酒?哪个先生勤俭?哪个先生注重仪表?
等两人从云阳书院出来,早已日到中天,因为两人都要回家吃饭,所以路上冬轩丞就把他们父子和解的过程跟陈璞和盘托出。
陈璞静静的听完,并不插话,等冬轩丞说完,他才由衷的道:“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老爹啊,这么看来你老爹是底气十足啊,到底是怎么的实力才敢和殷太师叫板?冬大爷,您飞上枝头的一天,可得拉兄弟一把啊!”
冬轩丞哈哈一笑,说道:“好说好说,有我的肉吃自然也有你的肉吃,兄弟嘛!”
就在陈璞两个人互相打趣的时候,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驼背的老者和一个身背鬼头刀的疤脸汉子也在对话。
“上不上?”
“再等等。”
“还等?从早上陈璞从张府出来,你就说等,再等他就要到家了。”
“那有什么办法?因为乡试,早上城里就全是兵丁,我们抓个考试的秀才,能跑的掉?”
“他俩分开了,陈璞进巷子了。还不上?”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