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渠已经抹干了脸上的泪痕,扬起了头,嘴角噙着一片无所谓的笑,“怎么,替你兄弟打抱不平啊?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看他不惯。他有什么能耐?除了整天泡在酒楼歌馆,他什么都不会!”
“二姐你明明知道的,北宫他去酒楼,去赌场,去见红浥她们,不都是为了青门引?”
夫渠只是别过了头,“是又怎么样,终究没个好名声。北宫家要财力没财力,要权势……现在左丞相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如了,我嫁过去,能有几天的好日子过?”
枫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夫渠,仿佛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二姐,你……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不是你,你不会说这样的话,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夫渠笑了笑,“我能怎么样,我这么大了,早该出嫁了,我不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么?北宫楠是聪明,可他能给我什么?”
枫桥两眼泛红,死死盯着她,“他能把一切都给你!就因为你是蔺夫渠!”
“一切?谁稀罕他的一切。北宫家没有爵位,也没有多大的财产,他能继承什么?这么多年在青门引,什么正事儿也没干,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倒是惹了一身的骂名。我又为何偏偏要将一辈子搭在他身上?凭什么?”
“二姐,是蔺家……和慎王欠了北宫家,北宫他那么聪明,若不是为了那些破事儿,他干什么不行?终究是我们欠了他……”
“是他们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夫渠突然扔了身上那件外衣,开始嘶吼,“我欠了谁?凭什么是我来还?”
枫桥拧着眉,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人一般。
“所有人都心疼蔺芷蘅,有没有人心疼过我啊?”
“二姐,你说什么呢?谁不心疼你了?蔺家最好的东西,哪样不是你的?你吃的穿的用的,爹他一样一样都要亲自过问,你怎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还有北宫,他——”
“蔺枫桥,我只问你一句话,”夫渠抬起头,倔强的看着他,“今日,若是我非要让你选。北宫楠和我,你选谁?”
枫桥怔怔的看了她好半天,才一拳捶在了马车内壁上,震得车身抖了一下。
“疯了,我看你是疯了!”
他说完,一脚踹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
夫渠定定的看着那个负气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车夫看了看前面,又尴尬的回头问了句,“姑娘?”
夫渠叹了口气,回道,“去李家。”
车夫为难的问道,“啊?李家?”
“李沐,你知道他住在哪儿的。”
“可这……”
“你只管走,”夫渠递出去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
门被枫桥一脚踹坏了,坏的倒是挺彻底,连关都关不上了。一路上没少被人围观,夫渠倒是镇定自若,像尊佛似的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走到一个巷子口,夫渠便叫他停了车。
“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嗨,这哪儿行啊姑娘,之前老爷亲自吩咐过的,说务必要——”
夫渠却已经不管不顾的走下了车。
“你走吧,别回蔺府了,拿着那些钱,该干什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