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北宫那孩子对你一直都是——”
“他不过是把我当个妹妹罢了,只因身负婚约之束,才照顾我些。”
“那你打算如何?终生不嫁?”
夫渠唇角泛起一抹凉薄的笑,心道,终生,不过也就半年而已了。
“不嫁便不嫁,我这辈子不嫁个人,难道还活不下去了么?”
衡止讶异的看着她,像是从来不认识一般。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夫渠怎么就突然不开窍了呢?整个人的脑袋像是被浆糊填满了一样,搅都搅不动。
正尴尬的时候,李沐推门而入了。
“蔺姑娘,你的药好了。”
夫渠道了声谢,双手接了过来,却并没有喝,只是端着。
衡止看着她,“快把药喝了,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家。”
夫渠摇头,“我不回去。”
“不回去?那你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回家。”
“蔺夫渠,你又犯什么病?”
“我没有。”
“你没有?”衡止嗖的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她,“从小到大,家里什么事情不是依着你?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你要退婚,好,可以!你离家出走,我们也不怪你。你现在又是想做什么?蔺家还不够迁就你?”
夫渠也突然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药碗重重一摔。
这一摔,惊呆了屋子里的三个人。
她两眼含泪,双目如桃,“依着我?迁就我?蔺家何曾迁就过我!我想要什么就给我什么?你们问过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也是,父亲也是,只顾着一股脑的塞给我东西,却从没问过我想不想要。你们真是为了我好吗?不过是愧疚罢了!我自打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才想极力的补偿我,姐姐你也是,总觉得我可怜,什么事儿你都自己担着。”
她突然仰头,大笑了几声,“十年前也是,明明出事的是我们两个人。你却什么也不说,就将我撇清了。独自逃亡,你过得清苦,我能好到哪儿去?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想?我心里是否有愧?我是否寝食难安?你根本不问我的感受,你只管把安宁给我。可那是我想要的吗?”
衡止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她歇斯底里的哭着,“我明明想和你一起去四处闯荡,去看大江南北的风光,可你为什么不带上我!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走!”
两泓清泉从衡止眼中滑落。
“芙蕖,你想出去走走,什么时候都可以。明天?或是等下个月,桃花儿便开了,我就带你去看,好不好?”
夫渠哽咽的哭到,“不好,不好。”
“乖,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就带你去爬山,去钓鱼,你想去哪儿都行。现在,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夫渠依然哭着,“不好!不好!好不了的,不会好的!”
什么好不了,什么不会好,衡止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的妹妹,只是心情不好,在闹小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她不知道,她的妹妹,身体好不了的,怎么哄……都是没用的。
话虽这么说,可天快亮的时候,夫渠还是乖乖的跟着她回了蔺家。
走之前,她朝李沐行了个大礼,道,“多谢。”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李沐还礼,内疚道,“受之有愧。”
抱歉,我什么也没有为你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