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打响松江战场第一枪的,并不是松江城周边的平原,而在黄浦江上。
如果说日本陆军在陆地战场上还遭遇了中国陆军的顽强抵抗死伤惨重,日本海军航空兵同样被打得焦头烂额,那日本海军舰艇在淞沪一战中却算是顺风顺水,成为最悠闲的兵种。
除了交战初期他们被中国空军的轰炸机轰炸过有些损失,他们在水上从未遭遇过强有力的阻击,弱小的中国海军最强有力的抵抗就是在长江内河的主要航道上将自己的主力舰艇自沉以阻止日本海军大型舰艇进入内河。偶有偷袭,也是用炮艇和鱼雷艇对舰艇进行骚扰式攻击。
黄浦江上的两艘日军轻型驱逐舰根本没有对可能来自江面的威胁有任何的防备,甚至,如果有人能潜进两艘驱逐舰30米的距离,都能听见他们在甲板上或者舱室内饮酒欢笑的声音。
要知道,待遇远比陆军土鳖要强的多日本海军的午餐连日本陆军将领都羡慕,拥有清酒和牛肉对于日本海军高级军官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但毫无警惕的日本海军并不知道,浓浓的夜色中,已经有超过五名穿着水靠的“水鬼”正在滔滔黄浦江水中向他们靠近。
他们,来自独立团海军连。
顺江长江而下的独立团海军连早已通过江南丰富的水系进入太湖并迂回进入黄浦江找了处距离松江20公里外的芦苇荡隐藏起来。
四艘满员为45人的炮艇的目标就是干掉日军在黄浦江上的两艘轻型驱逐舰和先前第六师团在黄浦江上建好的三座浮桥,不仅是断绝第六师团所有的后路,更是要除掉拥有两门140可怕舰炮的威胁。
虽然炮艇上拥有20毫米双联装机关炮6门以及暴风火箭炮两门,但总吨位不过百吨的小炮艇和拥有140舰炮做为主炮吨位超过1000吨的驱逐舰去搞炮击对射无疑是自找死路。
想获得胜利,只能是靠出其不意。早在距离日舰5000米,分成两个方向向日舰逼近的两组炮艇编队就放下了超过20名“水鬼”。那些要么是在汹涌的嘉陵江上训练出来的优秀水手,要么,是在波涛澎湃的大海上锻炼过的海岛原住民。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用绑着用防水布裹得紧紧的炸药包,他们的职责,是将炸药包粘附在浮桥和舰艇的舷甲上。
炸药包炸毁浮桥问题倒不是太大,但想炸钢筋铁骨舰艇,光是这种不过八公斤炸药包,恐怕只是天方夜谭。
事实上,各自潜向日军轻型驱逐舰的五名“水鬼”携带的炸药包都是经过特制的炸药包,就像是燃烧弹一样,它们主要是在爆炸后起到燃烧的作用,就像是在黑夜里点燃的蜡烛,为炮击指明方向。
日军的毫无警惕让他们成功了,有超过七个炸药包在黑夜里轰然爆炸,但江面的风和浪出乎意料的大,独立团研制的燃烧弹在陆地上威力不算小,可在风浪的洗礼下,仅仅微弱的燃烧了不超过10秒钟,就熄灭了。
那,并不足以让炮艇上的炮手根据微弱至极的火光锁定目标。好在,很快,就在日军轻型舰艇的上方,各自打起七八颗火红的信号弹,明明白白的将日军舰艇方位显示在2000米之外已经熄火停机了的炮艇上。
彗星上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明白,这是最后的选择,打出信号弹,不仅暴露了日军舰艇的方位,同时也暴露了水中水手的位置,日军舰艇上装备的可怕重机枪,会断绝他们所有的逃生之路。
“轰轰轰!”浮桥上也各自响起了爆炸声。
“全艇炮火,根据信号弹指示方位,全力开火!发动机开机,向敌舰冲锋,无撤退命令,擅离战场者,杀!”彗星拿起通话器,向麾下的四艘炮艇发出了开火的命令。
四艘舰艇就像是扑火的飞蛾,发动机疯狂的咆哮着,舰艇上所有的机关炮和火箭炮全力开火,向着两艘惊慌失措但实力远强于他们的日军驱逐舰冲去。
岸上,负责向独立团炮兵营提供火力坐标潜入城外战场的一名陆军中尉被江中的动静惊动,猛然回头,看向漆黑的江面。
熟悉的20毫米机关炮,熟悉的火箭炮,还有那个熟悉的人,就在江面上,打响了松江之战最后战场的第一枪。
一人面对300日寇都未曾惊惶过的陆军中尉,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世上,如果还有比你生命更重要的人,那,就是你深爱的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