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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怕是今年夏天最后一场大雨了吧。”石头弯腰挽起半截湿了的裤脚,听着头顶雨水拍打着屋棚的声响,幽幽冒句感慨。
“诶,话说回来,小力的亲娘好像就是在两月前那场大雨里出事的……”壮子忽然一拍大腿咋呼起来:“哎呀完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小力该不会是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
石头细想片刻虎躯一震,慌慌张张跑进雨中,回头朝还在发愣的壮子喊道:“杵着干啥,赶紧找人去,我还不想被花爷捶死。”
两人还没来及行动,就见浑身湿透的罗小力出现在视野,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
壮子连忙喊住只顾埋着脑袋横冲直撞的罗小力,关心道:“急匆匆的,小力,你的伞呢?”
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小身板,要是淋出个好歹可咋办。
“我姐呢?”罗小力蓦地抬眼,神色冰冷毫无温度。
壮子被他眼神冻住,不自觉松了嘴,“花,花爷今儿有事要办。”
“她有说是去哪儿吗?”
少年缓缓活动着手腕,挑起眼尾轻飘飘地扫过二人,有种仿佛在他面前说谎就会下场惨烈的错觉。
罗小力的气场完全震住了他俩,石头此刻亦是把范晓浠交待要他们保密的话抛到一边,老老实实将他知道的全交代了:“花爷说要给你个惊喜,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临走前只是讲她要是短时间没回来,务必要我跟壮子把你照顾好。”
语毕,迟钝的他也觉得哪里不对。
这怎么像在交接后事……
雨势终于渐弱,头顶的乌云也开始有了散开的迹象。
罗小力沿途跑来,也不知在坑洼不平的路上摔了几跤,赶到目的地时已满身泥泞身形狼藉。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是让他目眦欲裂呼吸不畅,通往川北县的公路被大量泥沙和石块掩埋在沟谷深壑之下,崩塌的山体与乱枝碎石的萧索颓败景象,俨然看不到任何生机。
是人为的吧,那她肯定不会活着了,还能见到最后一面吗?
罗小力强行稳住身形,咬紧牙关想都不敢往下想,抬起脚便要踩进那片缓慢流动的泥浆——
后一步跟来的壮子大惊失色,顾不得歇口气儿,赶紧伸手拉住他的衣领将人带回安全地带。
罗小力往后踉跄几步摔到地上,陡然清醒。
“这是咋回事儿啊……”石头见到面目全非的公路,惴惴不安地说道:“这吃人的泥巴,要是有人遭埋在底下,那还能活嘛。”
罗小力的心脏猛地抽动了一瞬。
他站起来,垂下猩红的眸子,一声不吭地往青山县的方向原路返回,余留雨幕中孤寂而黑暗的背影。
这次暴雨冲垮的山石泥巴比上回的严重得多,简直切断了青山县与外界的联系。
“我去把这事儿通知县里,你看好小力,我觉得他好像不太对劲。”石头束手无措地望着看不到头的山泥滑坡,拍拍壮子的肩膀,分头行动。
——轩辕大宅——
“叫出去做事的人都一并清理干净了?”
“您放心,这回爆发的山洪那么厉害,多死几个人很正常,不会留下痕迹的。”
轩辕铁锤抿了口茶,老神在在地‘恩’了一下,忽然提到;“白钱俊还没找到?”
来人明显气虚了半拍,谄媚道,“依我看那疯子死在外面也不一定,您不必太过担心。”
轩辕铁锤面色骤阴,杯托被狠狠放在红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没用的东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去给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