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她拿起《兵统列目》,坐在止对面,道:“这本书你给我的,我反复看了两遍,你知道我有从军的心思,所以你才给我看的。”
止不理。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至少我会说给你听,而不是白阶告诉你事情之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止道,“从去岁到今天,数百的日子,你也许从来没有一天想过要告诉我,也许不仅没有想过,只想着如何瞒着。”
“我不想是因为,因为我觉得你并不想我去。”端道,“你早就知道我想去试试,你也当作不知道。”
“公户端,”止语气让人捉摸不透,“如果我不想你去,今天还会答应你绕到钟楼看一看?”
端怔住。
室内烛火静燃。
“而且,你真的只是因为担心我不带你去才不告诉我的吗?你想着向白阶示好,只是你始终处在这并州府内,我若不许白阶入内,你该怎么办?”公户止道,“你的小心思,不应该用在我身上。你若飞出去了,在外边兴风作浪,我可能管不到,但是你现在是一个人。”
“今天最后一次,我还在旁边等你告诉我,等你亲口说,你想试一试射下那个铃铛,你并没有。”
公户止的句句话听得端心惊胆战,端甚至不敢看止的眼睛,她以为自己很懂止,她以为止只是站在高处,自然知道很多她的事情,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般。
这一局她完完全全落败。
越是这样完全的掌控,端越是想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一种“逃离不安全”是隐隐约约的潜意识,像兽类的本能。
端低着头,避开白阶的话题,问道:“既然你答应,为什么不可以你主动说出来呢?”
公户止似乎略有失望,不再看她,慢慢道,“我每天可以见到你的时间不多,如果你真的出去了,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但是,你想,我是会让你试一试。”
止放弃所有的冷怒,声音中黯然让端狠狠一揪心。
“还记得刚开始,我说过的话吗?”
“……”
“如果你要走,我不会挽留你,如果我也累了,你就不要来找我。”
“……”
“端儿,你跟着我会觉累,我也很累,趁现在你对我好感仍然多于防范时,就这样吧。”
端急忙靠过去试图解释,一阵浓雾弥漫,似乎所有东西都消失,你知道止在其中,却永远找不到他。
月底,不姜弟子到。
起初猜测端体内蛊虫沉睡了,便能自由出入,如今时间过去这么久,似乎仍不能出去。
不姜仙人拿出一粒药,道:“再试一试这个。”
端就水服下。
近来许多不愉快的事堆积在一起,白老将军来看过自己一次,说既然是止王亲自监督的,请她速去军中领命。边道战事正火,白阶已经暗地回到并州,止决议在不日之内重编军队,在边道还未从疲惫中恢复时,一举攻下。
这次,才是动真格。
边道的事不能再拖了。
九梁使者团就要来了。
这次药丸效果立竿见影,端犹如中毒般不适,上吐下泻,直吐得端脸色发青。
不姜弟子道:“这是上次回去之后,师父练出来的药,如果还不行,事情可能有点棘手。因为此药让身体吃不消。”
“没事,我身体结实。”端问,“大约多久,药能起效?”
“现在可以一试。不过,姑娘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试也行。”
“不,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