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谦见着方柔然耳朵尖儿又带了红意,忍不住笑道:“三姑娘何必那么客气!你我即将定下婚约,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虽然我知道你未必就是觉得我是你眼中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也未必就是心甘情愿的和我定亲。”
受惊过度的方柔然不由自主的抬头瞪大眼睛看向秦谦,这人!太可怕了!这是怎么能猜到她心思的?!明明,明明这才是她和这个人第二次见面啊!
或许是方柔然的震惊太过不加掩饰,又或许是秦谦真的能猜透人心,秦谦完全没把方柔然这呆滞模样当回事,反而是继续笑道:“三姑娘肯定是觉着,我能猜出来你真正的心思实在是太吓人了,是吧?其实说白了,也不是那么吓人——不过是我跟你们府上的人打听了些许关于三姑娘的事儿,我也就是根据这些事儿猜了个大概罢了。三姑娘生母已逝,嫡母历来不甚亲近,又偏生没个同母的兄弟姐妹扶持,自然而然心性自会早熟些。至于觉得我不是你的良人……那日里,我初初见着三姑娘的时节,三姑娘似乎被府上某亲眷纠缠着?那位仁兄我打听了一下,仿佛是你嫡母娘家亲戚?这种应该算得上门当户对的青年公子,三姑娘你且还瞧不上眼,我这等续娶的鳏夫,又是皇商出身,在你眼里更低一等了。”
“我……我并不是……并不是看不上……只是……”方柔然听完这番话后更慌乱了,有心为自己辩解,却是紧张得说起来都词不达意,“秦五爷请不要误会……我……我不过是……关家表哥是……是我二姐姐的未婚夫婿……你真的误会了……”
秦谦倒是也不急,等她说了这么好一通之后,才笑道:“那位表少爷么?我打听来的消息说的,的确是和三姑娘你没什么关系。三姑娘你也不必紧张,秦某没有疑虑的意思。”
方柔然扭开头,眼睛只定定的看着小水池里头那微风下轻轻摇曳着的荷叶,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原本浆糊一团的脑袋渐渐的在眼里这一片含混的绿色中回复了清明。方柔然细细回想了一番刚才秦谦的话,这才恍然问道:“秦五爷,您……这是找人摸过我们方府的底了?”
秦谦也不否认,只解释道:“既然是要和贵府结下亲事了,我对我的未来夫人多了解些也是可以的吧?”说着又狡黠的带点儿无赖的继续狡辩道,“我的泰山大人,你的父亲大人只说是和我结亲,却也不曾说个清楚明白是让那个女儿做这个结亲的人选,当然,对他而言,那个女儿都是他女儿,区别不大。但是对我而言,那个是我的秦夫人,区别却是不小的。因而我找人打听得细致些,也是三姑娘能明白的吧?至于那些零碎事儿让我知道了,只能说贵府的忠仆们实在是热心,事无巨细的都和我说了……”
这个“忠仆”两字,刺得方柔然原本一腔责问的话都梗在心口,一句都不好说出来,方府的下人们什么德行,方柔然自然是清楚的,如今为了点儿秦谦给的蝇头小利,就把方府里头的琐事给人倒了个底儿掉,方柔然真是没脸再说一句话了。
秦谦看出来方柔然这尴尬劲,微微一笑后,自嘲道:“当然了,不仅是贵府的下人们如此,就是我秦家也是有那样嘴上没把门的下人——估计三姑娘所知道的关于我的消息,大抵也是我家那些嘴碎的下人们说出去的。家里人多了,自然也会嘴杂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