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米和李默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主要着眼点还是在孩子身上。陈大夫听完后故事,不禁唏嘘不已:“哎呀,可怜两个孩子了。”
李默应声附和:“谁说不是呢?上学的好年纪,现在连学都没法儿上了。”
陈大夫望着窗外渐渐裂开的灰云,若有所思地说:“这个王江远呢,其实是间歇性精神病。”他回头看向秋米,“当然,间歇性精神病这个词,只是一个法律概念。在我们医学上,它的意思是,精神病其实具有不同程度的缓解期。”
“假如病情全部缓解,不会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出现残留症状或性格变化,那我们就认定为精神已经正常。但在缓解期内,虽然有一定程度缓解,但仍会出现残留症状或性格畸形变化的趋势,我们就判定,他的精神状态不完全正常。”
“对于这种不完全正常的患者,在司法文件中,我们称为:间歇性精神病,属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那完全不正常的患者,就属于无刑事责任能力人,也就是说,这种人即使杀了人,虽然会判有罪,但不承担刑事责任。”
李默在这席话前,听得是云山雾罩:“陈大夫,我们呢只想了解王江远的情况。这些法律属于,听着有些费劲儿。”
“王江远的精神病,属于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它还另有一个名字,你们可能比较容易理解,那就是妄想症。这种病在临床上相对稳定,病人主要症状为偏执性妄想,而且经常伴有幻觉。拿王江远来说,其实他的并不算严重,也就是说偏执程度不重,情感障碍和语言障碍不突出。”
秋米问道:“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同别人进行交流?”
“可以这么说。”
“那我们能见见他吗?”
“哎呀,这个……不是我不让你们见他。”陈大夫一脸为难,“你们要是见他,肯定要聊起他妻子青雪,我怕会出现意外情况。”
秋米问:“有保安吗?”
“有的。”
“您可以让保安站在两边,我们循序渐进地聊,您也坐在边上,假如发现情况不对,咱们立马停止谈话,陈大夫,您说行不行?”
陈大夫仍是微微摇头:“我觉得……还是不好,作为黄霭的朋友,我非常想帮你这个忙。但作为一名医生,我要尽量避免自己的病人发生情绪波动,你要知道,这种波动,可能会让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毁于一旦。”
秋米嘴边正有些话喷薄欲出,李默却拍了拍秋米的腿,对陈大夫说:“这样啊,那就算了吧,毕竟病人的健康最重要。”
“谢谢你的理解。”陈大夫对李默点头道,“假如未来哪天,王江远的病情稍显稳定,我会通知你们过来。其实,这个病人也是非常可怜,到现在,他也不相信妻子已经自杀身亡了,而且他也不相信妻子出轨的事情。”
“在他的妄想中,妻子青雪是一个非常纯洁的形象,不允许任何人玷污,甚至自己……哦,这里有一封信,是王江远撕碎后丢在桌上的,我帮他收集起来了,我想假如哪天他恢复正常,我再把这份信还给他。”
“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总之,让你们白跑一趟,我也挺不好意思。”陈大夫打开自己的抽屉,取出一片牛皮纸信封,秋米见状连忙起身去接。陈大夫说:“信在信封里,全是碎片,很碎很碎,大一点的有指甲盖大,小一点的跟米粒似的。”
秋米打开信封,往外一倒,只见碎纸屑像雪粒一般纷纷旋落桌面:“陈大夫,我们能把这封信带回去吗?”
“可以,不过记得要换回来哦。”
“一定……我说李默,你是现在开始拼,还是回去拼?”
李默望着这堆碎纸屑,不禁咋舌,转头对秋米双目圆睁:“我觉得,咱还是回去拼吧,这个拼到明天都不一定拼出来。”
秋米嘿嘿一笑:“你们学计算机的嘛,一定有办法,我看好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