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头意味深长,不知怎的,就看得季清菱全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自然是肉偿。”他镇定自若地道。
他一边站了起来,一边往兔子跑掉的方向去了,口中还小声地道:“若是让我肉偿,我此番兔子也不去捉了,回去就给你翻个十倍百倍还了,我这般疼你,自然舍不得你吃亏,便是还上千倍也不打紧,万倍也是乐意的……”
季清菱咬着牙,等他走远了,也没想到这话要怎么回,才能把便宜给占回来。
总觉得好像回了也被人得了便宜,不回也被人得了便宜……
她越想越是不服气,脑子里头各色念头绕来绕去,总觉得自己要真正占一回上风,好让对方也刮目相看一回。
正认真思索间,却蓦地听得远处一声叫唤,转头一看,原来是五哥远远站着,正面带微笑地冲着自己招手。
她不知这是什么事,往下山的路看了一回,半点没见到几个丫头小厮的影子,也不晓得他们什么时候才上得来,索性随手拾了些小石子,在地面上用枯枝勉强写了几个字,又摆了一个朝着五哥那个方向的箭头,将手上一方帕子压了上去。
待得摆好,她才半走半跑地朝着五哥那一处去了。
两边相距约莫七八十丈,走得近了,便听得潺潺水声。
顾延章见她一路小跑,便上前来迎,把人抱了个满怀,这才半揽着一面走,一面指着前头道:“那边好漂亮一汪泉眼,方才不是说热,咱们过来洗一洗脸。”
果然走不到半刻钟,绕过一片巨石,一池活泉,一条小溪流便出现在眼前。
此时正当正午,日光耀眼,透过顶上疏落的树林射下来,光影斑驳地倒映在荡漾清澈的溪水上。
水至清,透明的一般,下头是大大小小的石块、石子已经被冲刷得半点棱角都没有,泰半都椭圆椭圆的,还带厚厚的青苔,正猫在河床里头,映衬着细细碎碎的阳光。
波光粼粼,简直美得醉人。
季清菱站在边上看了半日,才蹲下去,将手探了进去。
溪水冰凉。
她洗了洗手,登时玩心大起,双手撩了点溪水,想要冲着身旁的顾延章弹去。
然而她水还没弹出,便见不远处一棵大树旁拴着两只东西。
“五哥!”她忙地站起身来,又惊又喜地叫道。
一只肥硕的野鸡,一只肥胖的兔子。
“哪里来的?!”她乐得不行,连脸都不要洗了,拉着顾延章的手便往前走去。
两只野物的脚被藤条缠着,此刻见人来了,一阵乱跳乱跑,却又无路可逃,简直是鸡飞兔跳。
正当此时,听得人声、脚步声由远而近。
很快,秋爽同松节便冒了头。
见到两个主家身旁的那一只肥兔、一只胖鸡,秋爽有些吃惊,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道:“怎么办,今次没有带盐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