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睡觉,她需要把身体变好,她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而首先,她不能继续做那个只会躲在军帐中的阿九。
第二日一早,摇光到傅舷帐前的时候傅舷不在帐中,摇光进了傅舷军帐,只见薛郢昏睡在傅舷的军床之上,只着了内衫,伤口都已包扎过。
摇光先看了下薛郢面色,又上前问脉,片刻后安下心来。
“你在做什么?”
傅舷一身戎装,脚步却极轻,不知何时竟站在了门口。
他这声猝然响起,摇光当即将手缩了回来,回首起身,“我来看薛郢。”
傅舷目光从她垂在身侧的手上一扫而过,走到一旁卸下了腰上佩剑,他一身大汗,似是晨起练兵去了,“辅国将军不会再追究,只是他有了内伤,得养个几日才会好,天亮时给他喂了药,只怕要睡到晚上去,不必担心。”
话音没落,外面响起脚步声,帐帘一掀,却是方策走了进来。
摇光垂眸,傅舷已吩咐道,“你退下吧,我和方将军有话要说。”
“是”,摇光应了一声,低头走了出去。
刚出帐门,里面徐徐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傅兄,你昨日说你被困的很蹊跷……”
“蹊跷”二字之后,摇光已走出两步,方策刻意压低了声音,便什么都听不到了,摇光蹙眉回自己帐中仔细回忆了一番,傅舷被困的很蹊跷?
傅舷和方策说了一上午话,至午时之后,二人相携而出。
不多时,南面的校场上便传来士兵的呼号声,傅舷自然又去练兵了,南营和西营一片肃然,中军和东营北营却悠哉的没有一点动静,摇光没有军中编制,何况外面冰天雪地的,她握着那枚玉佩窝在自己帐内,直到了天黑时分傅舷才回帐。
摇光要从傅舷那里入手探问阿九身世,可等了半晌也未见傅舷喊她,正要自己过去,刚走出几步却见一个军卒到了傅舷帐门外。
“将军,辅国大将军有请——”
“知道了,稍后便至。”
那军卒退下,帐内傅舷戴上头盔拿起佩剑正要出去,一掀帘子却见摇光严肃的站在外面,摇光微仰着头,语声沉定,“让我跟你一起去。”
傅舷微讶,而后便当做她在胡闹,“让开——”
摇光没动,“我不是你的小厮吗?”
傅舷眼底寒光微闪,“我再说一遍,让开。”
这是在傅舷帐门口,外面几个人走过却未细看,摇光不为傅舷冷冽的语气所动,“理由?”
傅舷惜字如金气势逼人,摇光干净利落分毫不让。
傅舷犹豫一瞬,“你知道外面多危险吗?”
摇光不赞同的睨着傅舷,“所以你要把我变成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不敢露头的废物?”
这话显然强硬的让傅舷不舒服,可摇光还没结束。
“那你知道我的结局会怎样吗?”
“你离开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
摇光直视着傅舷,她很清楚的看到傅舷眼瞳瑟缩了一下。
“你跟着,看就好。”
傅舷说完,绕过摇光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