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远没有立刻就问，而是默默的抽了一会儿烟才开口问道：“有这么个情况，一个发财的机会现在摆在了我面前，我可以闷头发财，但是良心上过不去！”

“要是让良心过的去，不仅得背负一些骂名，或者还会被人当成神经病，还可能少挣很多钱！”

“老爷子，我该怎么选择？”

老头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找王文远要了一支烟，点上默默的抽了起来，王文远也没催老头回答，还跟老头一样又默默的抽上了。

一老一少，俩人就这么默默的蹲在锅炉房前吞云吐雾起来，不知不觉，一盒烟就去了大半，正当王文远打算再点上一支的时候，老头开口了。

“你还是个娃子，这么抽烟不好！”

王文远耸了耸肩膀，表示不在意，划燃火柴，点上烟，继续抽了起来，前世他是个老烟枪，抽的最凶的时候，一天三包半，甚至四包，不到仨月就得去洗一次牙，肺都成了黑炭。

抽的这么凶，并不是身体需求，相反抽的多了身体会出现排斥烟草味道的情况，抽的凶是因为精神上的需求，如果手里不夹着一支烟，他就会感到莫名的烦躁，手里夹着烟，他的心绪就会莫名的平静。

“老爷子，你还没回答我呢！”

老头嘿笑了一声道：“俺当兵那会儿，正赶上老美跟朝鲜干仗，俺们部队奉命过鸭绿江支援朝鲜，那会儿咱士气正盛，老蒋的美械师厉害不，不照样被咱们揍的满地打滚？那会儿根本就没把老美放在眼里，没多久，俺们团就和老美干上了，干上之后，俺们发现装备比俺们好的老美比老蒋的美械师强不了哪里去，打着打着老美发现打不过咱了，就要跑，那会儿咱们全团都兴奋的过了头，团长也兴奋的过了头，打算全歼了这些老美，一个命令下去，俺们就开始追，追着追着就迷路了，同时也和部队失去了联系！”

“因为是追击溃兵，所以俺们根本就没带多少物资，兜里揣着干粮最多的兄弟也只有两三个窝头！”

“想找个向导，可发现那地儿的人都不懂咱们的话，咱们也不懂他们的话，实在没招了，就随便找了方向打算碰碰运气，结果走了两天依旧没和部队联系上，反而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了，这会儿就是傻子都知道俺们走反了，深入到了敌人内部了！”

“刚想掉头往回走，俺们就被敌人发现了，俺们在前面跑，敌人在后面追，追了一天一夜，俺们不仅没摆脱敌人，反而追兵越来越多，俺们手里的子弹也不多了，干粮就更别提了，大多数兄弟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那会儿俺正是棒小伙子，一顿饭能吃一头牛，饿得俺实在是没招了，就想去那些当地人家里抢点粮食吃，可团长不让，说违反纪律！”

“人都快饿死了，还管你鸟的纪律，俺就不听，在一家人家里抢了俩窝头，还没等吃呢，就被团长抓了！”

“团长要处分俺，俺不服，当时政委说了一句话，俺服了！”

“娃子你知道俺们政委说的啥不？”

王文远摇了摇头，老头似乎也没想让王文远回答，自顾自的道：“俺们政委说，今天你吃了这两个窝头可能会活下去，也可能依旧活不下去，若你死了还好，一了百了！”

“可若你活下去了呢？等有一天你回想起今天，你会不会觉得亏心？若你还有良心，你就会觉得亏心，你不仅会觉得亏心，你还会亏心一辈子，为了两个窝头，亏心一辈子你觉得值得吗？”

说完这话，老头就不说话了，从王文远手里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点上，默默的抽了起来。

王文远怔怔的看着头顶上的天空，好半晌之后才用极其空洞的声音道：“是怕良心的谴责吗？”

老头忽然嘿笑了起来：“就算是再坏的人，也不能一辈子的都坏，总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那时候……嘿……”

老头话没说全，可王文远却懂了，那时候良心的反噬会让你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