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妇人骂道:“该死的黑心种子,垂岩,你还不快杀了他?”
只听一个弟子道:“定然是少庄主失于防范,才被一个小杂种害了,少庄主被他扎了很多刀,现在他醒了,该叫他说了。”
另一个弟子道:“想不到他才来短短一天就发生这种事情……”
王风火道:“我看此事还有很多疑点。”
柳茂听着他们说,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大腿一阵剧痛,显然是被砍了一刀,好容易才清醒了一点,被他们一说,才明白,原来他们怀疑自己杀了范泉。
心中怒意大起,原来莫代风是打了这个主意,嫁祸给了自己,手中冰凉的匕首,全身血迹,自己有口难言,但是他现在想说也说不清楚,也没什么力气说话。
范垂岩背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约摸三四十岁,灰衣飒然,白衣授带,颇为不凡,他道:“风火说的不错,庄主,而且我看他手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打得过少庄主。”
柳茂似乎看到了救星,身子挣扎,却只是抖了抖,范桂哼的一脚踢在他的腿上,道:“小贼,你还敢动,我一定要把你杀了。”他瞥了一眼,此时自己被绑在一个房间里,大概是他们关押人的地方。范垂岩的表情带着恨意又是犹豫,几步远在便看见一个棺椁,柳茂想也不用想,里面自然是范泉的遗体。
莫代风从旁边闪出来,道:“湘恩老师,何必啰嗦,他杀了少庄主,就算他爹和咱们庄主有交情,也该一命抵一命。”
“啊呜……”柳茂想说,嘴巴能动,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湘恩道:“我看他似乎说不出话来,怎么回事?”
王风火道:“难不成没了舌头?”
莫代风上前一把捏住柳茂的嘴,柳茂想挣扎,但拗不过他,莫代风冷冷看了一眼,道:“他有舌头。”
王风火道:“有时候,一个人太过紧张就会变得说不出话来。”湘恩笑道:“都是猜测。”他摸了摸柳茂的手臂,笑道:“这孩子细胳膊细腿的,比女孩子还差些,要杀范泉……”
莫代风道:“可能是少庄主没了防范。”一个在旁的弟子道:“王师兄觉得怎么样?”王风火道:“我觉得还是凡事讲证据。”
那弟子道:“证据,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很明显就是他。”
哭的厉害的妇人自然是范泉和范桂的母亲,也是范垂岩的妻子,她叫道:“范垂岩,他杀了你儿子,可你非等到他醒了再说,你叫他说,叫他说!这个杀人凶手,肯定是他杀了我儿子,我要为泉儿报仇!”
范桂叫道:“爹爹……你怎么还……”
一个张子杰的弟子道:“师父,你不动手是顾忌故人情谊,那徒儿帮你动手好了。”范垂岩有三个亲传弟子,大弟子王风火,还有这个弟子张子杰,另有一个二弟子名为七韫,不过他被派去下山公干去了。
张子杰正要拔剑动手,只听湘恩道:“这小子有点奇怪,他骨头被人捏过,只要醒着就骨头酸软,所以到现在也昏昏沉沉没有精神,还有他是被人打晕的,很明显是被人从后面敲了脑袋,所以晕了过去。”
莫代风道:“肯定是范……少庄主和他殊死搏斗时候误打的,不过这小杂种先偷袭得手再……”
湘恩笑道:“当时仵作说少庄主死于十三个时辰前,而这小子却不是在那时候昏的。”
范垂岩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湘恩道:“他指甲缝里面有白岩粉,而少庄主死的地方根本没有白岩,况且少庄主被杀害之前根本没有反抗,衣服上的血迹倒像是故意糊上去的,也没有白岩石粉,所以他是在别的地方沾染的。”
莫代风道:“那么也不能排除他是凶手,证据可是确凿啊。”
曲一鸣道:“其实我也不信这么小的孩子心肠如此狠毒,但事实……”
湘恩道:“眼见未必为实!”
范垂岩沉着脸道:“茂儿,你说话,是不是你杀了泉儿?”
柳茂想抬头也没什么力气,更没力气摇头,恬着眼睛瞥,莫代风冷厉的眼神看过来,他心中一阵寒意,又哆嗦起来。
湘恩在柳茂手上额头摸了一遭,道:“他身子虚的很,恐怕不用动刑,再熬两天,也不会有什么命在。”
范桂道:“这个小白眼狼死了最好!”
柳茂心中苦涩至极,道:“我不是白眼狼,范泉他要害我,还有莫代风,他才是杀人凶手,范伯伯,我没杀范泉。”他嘴不能说,全身酥软难当,仅仅还有一些感觉,听到这些人这么说自己,苦涩,委屈,痛苦,愤怒交织在心中,真想着莫代风不如昨日杀了自己,现在不仅面临死境,还要遭受别人羞辱和敌意,他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何承受的气,心里一焦急,又不省人事了。
……
王风火道:“师父,依我之见,此事必须尽快解决,七日后就是枫山会,若传出去的话……”
范垂岩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他夫人骂道:“不过不过什么?那个柳真卿不过一个落魄生意人,你还怕得罪他么,他儿子杀了你儿子,你顾及情谊,难道就没想过泉儿的死,你要叫他爹娘来趁早,他杀了我泉儿,一定要他抵命。”
范垂岩道:“夫人,你看你……柳老弟就这么一个儿子……”范夫人啐道:“呸,你有几个儿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湘恩道:“庄主和夫人不要吵,我知道庄主是不信这孩子害了少庄主,的确是这样,这完全不合道理。”
范桂道:“怎么不合道理?”
曲一鸣道:“首先这小子打不过少庄主,二来他和少庄主一同出去,据刚才老张说的,致命伤在背后,至于其他的伤,倒显得……呵呵,有些刻意为之了。”
湘恩道:“说的不错,我……”
范夫人冷声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说有人嫁祸他?哼,这里只有他在,不是他还能是谁?陆教头,你可不要胡说啊。”
陆湘恩笑道:“我也只是猜测,而且柳茂被人打了,那么打他的人呢?”
曲一鸣道:“那把剑就是当时在柳茂手上的,还有匕首,这可也是证据确凿。”
莫代风抢说道:“不过我觉得还是要查一查,免得误会了柳兄弟。”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还是说不清楚,陆湘恩和曲一鸣以及一些人觉得此事疑点很多,需要调查。而范家母女坚决要先杀柳茂,宁可错杀却也不可放过!
范垂岩听得心烦,喝道:“此事让我想一想,通知柳兄弟来,毕竟柳茂在这里闯了祸,要他爹娘来,我们再做定夺!”
范夫人道:“你……”范垂岩道:“好了,走吧,陆教头,麻烦你找人给他看一下身子,免得他先死在这里!”
……
柳茂昏了一会儿,醒着听到他们说话,不少人提议要对自己用刑,范垂岩要通知自己父母来,一想到才出去没几天就遭受这种横祸,实在是丢自己爹的脸。一想起此事,他的痛苦,他的羞愧,他的绝望,都在方寸之间乱撞,眼里不断流泪,心却如同刀割!
“我不如咬舌自尽,也免得在此受折磨,莫代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牙齿刚触到舌尖,脑袋一阵昏沉,又晕了过去。
这一晕,自然是救了他的命,不过柳茂不知是谁救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