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着脸抱着后脑勺,李薰弱弱道:“先生,薰儿什么时候敢跟您耍威风了……明明每次都是您教训我……”
又一巴掌抽过去,声音再冷一分。
“不敢跟我抖威风,就敢对文杰和高爷爷呼来喝去啦?”
李薰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蒋文杰是罪臣之子,他堂堂大乾太子,使唤他做点儿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至于高泉就更没问题了,那可是他家的家奴!
见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江浅夏猫眼微眯,俯视着他淡淡道:“薰儿,你记住了,在宫里你是太子,在这儿,你只是我不成器的学生。”
“需要你站在皇家的角度想事情盖章的时候,你是太子,其他时候,你在我身边没有特权。”
“要是理解不了,那就牢牢的记在心里,要是记不住,那就别留在我身边。”
这样的话已经十分严厉了,虽然比刚才的扇巴掌和阴阳怪气的挤兑听起来“温柔”得多,但却把李薰急的眼眶都红了。
瘪着嘴噗通跪下,李薰可怜巴巴的抬眼道:“薰儿错了,不该用太子身份强迫文杰师兄去做炮仗……”
没好气的把他提溜起来,拍拍他袍子上的灰,江浅夏重新怒道:“你还知道错啊!武器库那是能随便玩儿的地方吗?要是一不小心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们是集体抹脖子算了,还是干脆落草为寇啦?”
“……先生,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技术。”
蒋文杰来了,束着手颇为潇洒,后边儿的人从钱家兄弟,到鬼一鬼二,手里都欢天喜地的提着几串鞭炮,毒秀才怀里抱着的个头贼大,貌似是烟花。
嘴角抽了抽,江浅夏被这群不知好歹的气的浑身直哆嗦,最后冷笑道:“既然你们这么能,那今年的红包没了!”
一群人对江浅夏的威胁嗤之以鼻,他们都是大人了,红包这种东西,没有就没有嘛。
反正他们平时的月利也花不完……
就这么悠哉的晃到晚上,年夜饭的大菜是江浅夏亲自掌勺,使出浑身解数,摆出来的一桌子菜,看的人口水直流。
按年龄排了座次,高泉浑身不自在的在主坐上僵着,对面刚好就是年龄最小,赔在末席的小主子。
“今年虽然出门在外,人也缺了不少,但过年该有的,咱们啥都不缺!”
拍拍手,外边儿瞬间热闹起来。
鞭炮声,敲锣打鼓的舞龙声,仆役和来凑热闹的山民的笑声,不绝于耳。
一片嘈杂中,江浅夏满酒干杯,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笑眯眯的道:“祝老爷子身体康泰,祝大家随心所欲!”
有江浅夏起头,在做的无论是太子还是游侠,都一人一句说着吉祥话,一杯酒下肚,暖了身子暖了心。
豪迈的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在饭桌上你争我抢的,乐的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李薰声音拔尖。
吃饱喝足,仆役伙计们都聚在院中,满脸的期盼。
不负所望,江浅夏笑眯眯的拍拍手,钱家兄弟带来的管事,和小飞等人,就眉开眼笑的给伙计们派发大大的红包。
江浅夏呢,则拿出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袋子,发给傻眼的游侠。
毒秀才喜滋滋的捏捏,发现里面好像不是银钱,稀奇的拆开,抖出几片大小不一的片片,闻着有股子药味儿,还有两片晒干的老参,和一小袋用油纸包好的粉末。
“过完年,你们又该跑的不见人影了,给你们银钱也没用,还不如给你们点保命的东西。”
离别即将到来,江浅夏带着丝丝不舍,柔声道:“药片里有伤口红肿发炎吃的,有退烧的,在滇州吃的太多了,万一乱吃了什么东西,还有止腹泻和排毒的。”
“那包药粉别不当回事儿,身上挨了刀子,先用绷带把穴道勒住,抖上粉末能止血,再不济,也能让你们坚持到我面前。”
“老参是百年药龄的,万不得已用来吊气,能不死就别死,明年除夕,没家室孩子的还是照旧来找我,有家室的,那更得带来看看了。”
一番话说的人心里酸溜溜的,场面刚冷下去,就见江浅夏把闺女抱在怀里,笑眯眯的摊开女儿的小手,脚边是撒欢绕圈的小糯米。“我的红包给了,我家小团子和小糯米的红包,你们是不是该看着给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