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唱黑脸的倒下了,剩下的小心翼翼的瞅古黎一眼,不敢有过分的言辞了,琢磨了一下,才有些底气不足的嚷嚷起来。
“贵女你别替他们掩饰了,这些天城外施粥的大人咱们都看在眼里,可从没见这些脑满肠肥的秃驴站出来的!”
指着和尚骂秃驴,无量大师本就耿直,差点捏着佛珠呛起来。
他们这是不想施粥吗?施粥也是要有时间调集粮食的好吧!要是能趁机宣扬佛法,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了啊?
可偏偏,他们的速度没有拾慧馆的快,还没准备好,拾慧馆和那帮子天神教的人就已经开始收拢人心了。
虽然低下的弟子有不服气的,想把粥铺摆过去打擂台,但无量大师这种级别的高僧,脸面还是要的啊!清高也是有的啊!
让他们这些盘踞京都两百余年,从前朝到现在都长盛不衰的名寺名观去和一群才来的色目人“争抢”表现,他们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本来琢磨着,等拾慧馆和天神教力又不逮了,再接替他们继续帮衬难民,可没想到满朝文武都被江浅夏这妖精给拉下水了,施粥的铺子开的遍地都是,压根儿用不上他们!
这时候再想插一脚,也为时晚矣,干脆闷声不出气,捏着鼻子认下算了。
其中的弯弯绕绕,无论佛道的高层都心照不宣,又苦自知。江浅夏来这一波,也大概是猜出点意思的,所以拿捏他们的七寸更是得心应手。
可百姓们啥都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他们这些得道高人还不能原原本本的把所思所想告诉他们,不然高人的形象全毁了不说,怕是要连累佛寺道观遗臭万年,变成笑柄了!
有苦说不出,无量大师只感觉胸口积郁,闷的快要吐血了。江浅夏似笑非笑的看无量一眼,见他真要顶不住了,才好整以暇的掏掏耳朵,抱着手,脚尖点地,嗤笑道:“没有跟着施粥,是因为没必要,更是为了后边儿更好的救灾!你们知道些什么啊就出来闹腾
。”
“没必要?怎么没必要了?”
问话的是好奇的人群,江浅夏翻个白眼,无奈道:“拜托,你们自己看看现在城外的情形。满朝文武赶集似的天天去施粥,我看那些小孩儿都吃的胖一圈儿了,还差兴善寺这点儿啊?”
“给他们施粥的人已经够多了,更需要帮助的两湖重灾区灾民,却还衣食无着!”
声音尖锐严肃,江浅夏慷慨激昂的指着两湖的方向,大声喝道:“你们就看见眼前的灾民,怎么不想想那些连逃都没逃出来的同胞兄弟?”“你们理直气壮的来指责兴善寺不作为,却不知道,无量大师早找我协商,要捐出寺内所有存粮,运往两湖,数量高达万担!更念及出家人不贪图享乐,把本应用于佛像金身的香火钱,捐出一万贯,用
作赈灾!”
哄闹的人群逐渐没了声音,倒显得江浅夏的声音越来越嘹亮了。
“这还不够,兴善寺还将派出十五位高僧,过些日子随我一起赶赴两湖,为不幸遇难的亡者超度,安抚幸存的伤心人渡过难关!”
理直气壮的把约好的十人加到十五人,江浅夏站在道德的顶峰,无比气愤的指着已经低下头忏悔的百姓。
“高僧们想的是如何帮更多的,更需要的灾民渡过难关,你们呢!你们就知道慷他人之慨,欺压良善!让别人捐粮捐款前,先问问你们自己做到了没!”
“站着说话不腰疼,都给我滚!就算帮不上忙,也别来这儿添麻烦了!”
无量大师再无怀疑,这女人,真是不要脸至极,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本应畏惧提防她的,可不知为何,看着被她喝退的百姓的样子,无量大师竟然有些暗爽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