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江浅夏说话,阶梯教室最后几排“蹭”的站起来二三十个掌柜,一个个面带愧色,激动的给万县掌柜开脱起来。
“大掌柜的,俺也亏了!您别骂老鲁,都是被逼的,没办法啊!”
“说出来惭愧,我赔的比老鲁还多呢,整整五千贯,出来前,店里伙计的工钱都还没结清楚,丢人啊……”
“我这儿也赔了,把家里的地卖了些才把工人的钱垫上的,这世道是越来越艰难了,也不知道明年还挨不挨得下去哦!”
“你们赔钱的都算好的了,我那铺子都被衙门贴封条封了一个多月了!到处找人送礼,都快倾家荡产了,出来前,铺子还没解封呢!我上哪儿哭去啊!”
“没事儿没事儿,跟我哭就成。”江浅夏笑眯眯的转身直接坐在桌子上,招招手示意起身的掌柜们上前点儿。
一圈看过去,都是些挺壮实的老爷们儿,只是各个愁眉苦脸又怒气难消的,平白看着就老了许多。
“这位万县的鲁掌柜是济州的,你们呢?”
“俺是青州的!”
“沂州。”
“清河。”
“……”
一个接一个的报了位置,江浅夏还没把古地名和后世的具体位置对上,钱翁就眉头紧缩的低声道:“全是鲁地的,这就难怪了。”
诧异的回头看向老爷子,江浅夏稀奇道:“鲁地?山东那边儿是吧?那里挺繁华的啊,生意不该难做啊,怎么就难怪了?”
“大掌柜的您是不知道啊!咱们那地方排外,铺子最少有六七成是那四大士族的!”
“是啊,他们沾亲带故的连成一体,又占着在鲁地名望高,拿货比咱们方便不说,因为地啊铺子啊啥都是自家的,所以卖的还比咱们价格低。”
“要是只价格低就算了,大不了他们卖什么,咱们就不卖,去卖别的不是?可他们下边儿那些旁系的分家,恶心人的狗东西可太多了!买卖压根儿做不下去!”“我那被封的店也一样啊,有个旁系的夫人来小店里买了盒脂粉,回去就说用了烂脸,愣是把我告衙门里去了,无论我怎么解释、赔钱,人家都不乐意!那县太爷还是那个夫人家的远房表亲,直接把店
铺给我封了!要不是我花了二百两疏通,怕还要遭顿板子呢!”从来大乾就顺风顺水的江浅夏,还从没经历过这种被欺压的情况,毕竟她深得皇上宠爱,又有官职在身,各个高官的儿子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学生,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哪有被人欺负到头上来的事儿
?
看着这些苦大仇深向自己大倒苦水的掌柜,江浅夏莫名的心虚。
“那啥,他们是只针对咱们万宝阁,还是在那儿的商家都这样啊?”
“掌柜的您不知道,当地的商家要么是有点人脉的,要么是顺着他们苟延残喘的,咱们万宝阁树大招风,用的人又多是天南地北的伙计,所以被针对的也就多点儿。”
掌柜们互相交流了一下,确定道:“就是他们太排外欺负人了,但好像也没有太故意的针对咱们?”
江浅夏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就算她和萧家出来的那位先生有点过节,他也不至于跑回去就把鲁地的所有万宝阁掌柜都针对了吧?不是她惹出来的麻烦就好,至于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