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华雄如此神威震慑,满营将士无不变色。就连何咸身旁的许凉,也不由皱紧了眉头,开口向何咸附耳说道:“公子,此人武力强横,麾下那一千余铁骑更是骁锐。一旦冲突起来,我等并无胜算。”
话虽这样说,但当华雄冲破鹿砦的时候,许凉随即也大喝一声。一众士卒皆在许凉号令下,围成一个圆形的长枪阵,将何咸死死护卫其中。营中其他军士也都闻令而动,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将华雄极其铁骑包围起来。
不过,情况也的确如许凉所说,华雄此番带来的一千铁骑皆乃善战之士。他们纵马往来突纵,不时冲破那些赶来围困的士卒。看到那些士卒在战马铁蹄下吓得脸色惨白,不由怪笑连连,嚣张无比。
此时华雄才感觉找回了几分面子,立于何咸面前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手中大刀,声音傲慢:“何咸,本督刚被司空擢为都尉,手下兵士却不满编制。闻听你麾下士卒远超一部,今特意前来调兵!你若速速交出两千人,今日便相安无事。如若敢抗命,军法从事!”
何咸麾下士卒的确是超过编制的,盖因他杀了张璋、伍宕之后,从两人那里选了一千人充入军营。不过纵然如此,何咸手下也只有三千余人。毕竟,当初许凉领兵同张璋那只骑兵弓手厮杀一番后,也折损了一些兵马。
可现在华雄张口便要何咸交出两千人,分明就是将何咸往死里逼。一时间,闻听华雄如此要求,许凉等不少忠于何咸的将领,既愤慨又不敢轻举妄动。
包括何咸,这时也望着华雄一脸凝重。不过,与那些将领不同的是,何咸看着华雄的眼神中,多出了那么一丝丝的疑惑。
“何咸,本都尉此番奉命而来,你岂敢抗命不遵?须知如今董公已然废立了皇帝,正是需加备兵马震慑宵小之时,尔等还不速速安排妥当!”说到这里,华雄顿了顿,又语气着重补充道:“记住,某只要壮士,可不要滥竽充数的杂碎!”
说罢这句,华雄张狂大笑,视何咸这偌大的军营为无物。然而,刚笑了两声,华雄的脸色便奇怪了起来,因为这时候,他看到何咸竟然也笑了起来。而且,笑得还那么诡异!
正当华雄作怒叱喝何咸为何发笑时,却不料何咸快他一步,脸色骤然大变,厉声喝道:“华雄,你好大的够胆,那人明确说你只从我这里调一千五百人便可,你缘何又多报了五百之数?”
“放屁,董校尉明明说是要让调两千人,激怒于你……”华雄条件反射地回口,然而反应过来后,不由恼羞成怒:“小贼,你竟然诈我?”
“当然是在诈你。”何咸这才笑得灿烂,笑得明媚,轻拍着手讥讽道:“我刚才就会怀疑,如你这等粗蛮武夫,若想讨要我兵马直接明抢才对,可你说出了我麾下超过编制这个借口。”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还说出了司空废立皇帝一事,借加备警戒一事为由……言多必失,得意忘形说的就是你这种蠢货!”骂完华雄,何咸心中不由又升起一丝恼恨:董璜,你这小王八蛋,还没完没了是吧?
华雄被何咸戳破计谋,面上神情一僵,登时彻底恼羞成怒,手中大刀挥动,喝道:“不管是何借口,今日某家便要知道,你这两千兵马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交你大爷!”何咸破口大骂,犹如泼妇般喊道:“你为司空大人卖命,我等又何尝不是司空麾下铁血将士?想要兵马,找你老母生去,少来本公子这里丢人现眼!”
所谓骂人不揭短,何咸这狠毒的骂法,就算在后世也是跟阴损的,更何况这还是在饱受儒家礼仪熏陶的汉代?
华雄一听这话,登时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戾色,当即策马向前喝道:“黄口孺子!竟敢违抗军令,欺辱上官,且吃某一刀!”
未待守护何咸的士卒反应过来,华雄一人竟如虎入羊群,劈涛斩浪般杀了过来!那等威势,果然不愧凉州第一猛将!
然而,这些惊惶悸怖的将领和士卒,甚至包括华雄,都没发现何咸大骂华雄的时候,神情已有些明显轻松起来了。甚至,就在华雄策马冲来之时,他那神情更是有恃无恐,最后甚至还勾了勾手指,对着华雄贱模贱样调戏道:“小样儿,你来呀,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