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熙纤细的身影站在昏黄的灯光之下,巨大的地图摇在身前,上面干沟万壑,道道山梁河水,无不是邺城的水土之地,芸熙缓缓吸了口气,然后拨上大袭踏出房门口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跑上前来,脆生生的问道大人要上哪去杜平安提着一盏灯笼,穿着不甚合身的军装大衣,脸蛋被冻得通红,芸熙默默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去军需厂赤渡城虽然守备不多,但是因为占据着赤水的地利,水路交通便捷,城市还算繁华,拥有人口十万余,送走了妇孺之后,城市内如今还剩下四万多新征的民兵。让这些没见过血的新兵去和大夏对拢无疑是找死。”芸熙也并没有寄望于依靠他们保卫赤渡,比较起战场,她给他们找了一些更合适的地方。
此时此列,军需厂叮叮当当一片喧嚣,虽然已是深夜,但是无数的火把被绑在墙头上,巨大的铜炉到处都是,男人们梯汗如雨,各司其职,推着小推车来来回回。
里面有人看到芸熙,连忙通知了进去,不一会,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急忙跑上前来,两天之前,这个人还是城里一个普通卖茶水的先生,如今,他已经成了东汉镇府使兵器锻造司的首席指挥官了。
战争在当天晚上就已经打响,赤渡的原守备们被吓得两股战战,然而,战斗的最初却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激烈,敌人的后备力量似乎被牵制了,让他们不得不将大批军队回援防守,后方阵型大乱,不时的出现小规模的骚动。哥哥在宫内医治陛下,不知我去了战场。
夕阳如火,用了整整三日,邺城终于对赤渡城完成了第一次合围,沈沫站在沈颜的身边,已经从抓来的民夫口中查探清楚了,城中的守军是东汉的叛徒,统领他们的将领是个女子,也是邺城的叛徒,名叫刘芸熙。
芸熙。
这两个字很平静的从他的口中吐出,沈晨缓缓眯起眼睛,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下雨的黄昏,青岩红瓦,九曲回廊,无意的一撞,书卷飘散,被兄弟们取笑辱骂的倔强皇子直接挺的跪在廊下,远处书墨清香,淡远飘来,青衣的少女爬上廓顶,补好了漏水的瓦片,平和的风吹过她单薄的背影,裙角飞扬,鸟发如墨,雪白的绣鞋边沾了浅浅的青苔
明明不过一年的时间,沈晨却觉得似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然而在朝堂上,却永无立足之余地,不过,他却不得不承认,沈颜的眼力是极好的,当日他一语成谏,终成今日之局面。
行路艰难,多年宫廷生涯,从无人愿意对他施以援手,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他早已见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
记忆里的画面渐渐远去,沈颜双眼深沉,缓缓说道全力进攻,攻占邺城之后,屠城祭旗。
芸熙心里暗道我发誓,这一生,我再也不要追随在别人的马后。
所有挡在前面的东西,全都滚开吧城池军队、敌人、亲情软弱、犹豫,还有良心
敌军死伤惨重,但是攻势仍旧不停,已靠近城防二百步。
敌军又派出四万骑兵,三个预备军团,左城城防就要顶不住了。
不断传来捷报,芸熙有些坐立不安。
哥哥从宫中赶来,芸熙瞬间踏实“情况如何。”
“哥哥,敌军又派出四万骑兵,三个预备军团,左城城防就要顶不住了。”
“报,敌军撤退范围扎营。”
当天晚上,两军暂时休战,芸熙并没有如中层军官们那样兴奋,她知道沈颜今日之所以会输给自己,只是因为不熟悉自己的作战方式和先进的攻击技术,被自己攻了个措手不及。明日的战事,他必定会调整战略,再想如此轻易取胜,已是不可能的了心。
“哥哥,不如,今夜我们来个偷袭如何,咱们在东汉这么久知道他们怕什么。”
“万万不可,一旦偷袭,两国注定不能融缓。”
“哥哥,你怎么还想着缓兵,你可知道南宫洋他......”芸熙话没有说完被刘墨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