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相里睿麒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这个行业现在可混不下去了,不过我倒是认识一家石材雕刻厂的老板,你打算做什么?”
胡瓜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打算给父母立碑。”
仔细算来,父母从六月二十四号去世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十二天过去了。在传统习俗中,对逝者的祭奠包括:一七、三七、五七、七七、百天、一周、三周。
现在想来,除了头七(一七)父母下葬的时候自己曾烧七过以外,其余的祭奠日自己竟然一次也没有进行过。为人子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说不过去。
胡瓜从小上学,对这些并不是很明白,家里也没有长辈来和他说这些,那天赵根和他谈了觅蕤的婚事,他想着把自己的心思和父母说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把烧七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胡瓜也知道,父母一生的愿望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平安而快乐地活下去,自己的哀思对于父母并没有意义,慰藉本人的意义更大一些。
很多时候,胡瓜都在想,自己眼前的一切,会不会就是冥冥之中父母的在天之灵护佑着自己,桃花谷的发现以及那些意外之财,甚至是白家壵送出来的悍马车?
相里睿麒点点头,“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啊……行,这事儿回去我就帮你问一下。”
在传统节日中,三元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分别是:农历正月十五上元节,乃庆元宵,在古代,人们对上元节的重视程度远高于除夕;七月十五中元节,祭祀先人,俗称施孤、七月半,也称鬼节;十月十五下元节,乃食寒食,纪念贤人。
和相里睿麒道别,胡瓜来到村小卖部把小卖部里的纸钱全部趸了下来,扔到车后座上,就回到了自己的老宅。
多日不回来,火炕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胡瓜找鸡毛掸子简单地掸了一下,就从杨木柜里取出自己以前的被褥铺到炕上,晚饭也没吃,就和衣钻进了被窝。
家里长时不住人,有些发潮,多日不烧火的火炕睡上去更是难受,刚刚九月,胡瓜竟然有些冷得瑟瑟发抖,他关掉了手机,抛除杂念,任思绪飘扬着,飞翔着。
八点钟不到,困意便涌袭而来,胡瓜眼皮慢慢地耷拉下来,然后感觉身子逐渐往下沉,突然,他猛地惊醒,然后赤脚跳下地,跑到堂前,打开那个被他锁住后就再没打开过的杨木柜,然后翻了翻那张被子,还好,还在。
他抱着那张被子重新回到床上,很小心地从里面取出两张相框,然后放在枕头边,又很认真地把这张被子搭在了自己的被子的上面。
再一次钻进被窝后,他终于打开了家里的电灯,然后双手各拿起一副相框,相框里,特意被洗成黑白照片的父母的笑容依然,泪珠突然顺着眼角滑入耳朵,耳朵里的异响提醒着胡瓜,他,竟然再一次地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