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马沓子拉到水产市场门口,李向前帮着把东西抬下来就开车走了。
他白天还要在上面的几个地方拉一天的砖,自然不可能陪着李老大在这里做生意。
不过李日和也跟他约好了,等他傍晚回去的时候会拐过来把两人捎回去。
站在水产市场门口,李文秀抬眼朝四周看了看,这时节县城里的人还是扎堆,并不像三五八年后人丁稀疏的样子,除了留守的老少妇孺,青壮年大都外出去了沿海。
李文秀也不继续耽误时间了,人忙一天,一上午的时间过得会很快,不过李文秀并没有急着朝收购蚂蟥的那家水产店走过去,反而是朝李日和吼了一嗓子:
“爸,你在这里看着点,我去买点吃的!”
父子俩一早起来连口水都没喝,肚子早就咕咕地叫了。
两碗炒粉,两杯豆浆,外带2个大肉包子,拢共花了3块钱不到。
如果要说重生一世,什么东西最让李文秀爽利的,肯定是这物价,手里挥舞着十块钱就能当大票子使的年代,总是那么的令人心情舒畅。
随着日头渐渐往头顶上跑,父子俩不得不把装着蚂蟥的大水盆往阴凉处挪,只是李日和心里总是有些不利索。
虽然儿子李文秀早就跟他合计好了,要是能借到钱,这马沓子一条都不卖,但是心里这道坎总是迈不过去。
毕竟是好两千块钱,万一砸在手里,那老李家就算是彻底完了。
“老大,马沓子的价格8月底真能涨上去?”
“嗯!”
没有刘金兰在旁边,李文秀自然知道要搞定他老子并不难,难事还在后面呢。
“我说爸,你真能借到钱?三姑婆能借你这多钱吗?”
李文秀着实有些担心,老李家世代都是贫下中农,有钱的亲戚打灯笼都找不到一个。
这个三姑婆倒不是外人,而是他老子李日和外婆那边的人,自从李文秀他奶奶走了之后,都快十年没来往了。
不过李文秀多少也知道一点,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他奶的恩惠,再加上李日和从小就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他奶去世之前跟这个三姑婆打过招呼,老李家别的儿孙不需要,独独老大家,将来如果有难,还希望帮衬一把。
有这个情分在,借钱不是难事,难的是能借多少。
上辈子李文秀上大学那会儿就是李日和去开的口借的钱,两分息,一次性借足了4年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这笔钱一直到李文秀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好几年才还清,最让李文秀印象深刻的是,还钱的时候三姑婆并没要他的利息。
所以自然而然,李文秀要借钱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就想到了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李日和没说话,他可不知道李文秀上大学那一出的事,自然有些拿不稳。
一根接着一根地在那里抽着没过滤嘴的福字岭,等旁边那个卖鱼的汉子吆喝着收摊的时候才下定了注意。
“老大,我去走一趟,不行的话咱就把马沓子卖了。”
一听这话,李文秀顿时就没气了,赶紧招呼着他老子去,自己则坐到边上去照看家里的马沓子。
来往的吆喝声起起伏伏,火辣辣的太阳从头顶照下来,见证着97年难得的时光,也见证着重来一世的少年人,在满是吆喝和鱼腥味的水产市场路边,等待着希望,还有生活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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