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这么公然举枪瞄准大堂上的县长,那就是造反。一想到造反,两大老爷瘫倒在地,这下又惹了大祸,杀头抄家都不为过。
县衙上还硬气的只有张麻子,及他仅存的弟兄老三、老五两兄弟。张麻子没动,他的两个弟兄掏钱瞄准周兴,只要大哥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把周兴毙于枪下。
“你敢带人拿枪指着我?”张麻子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道。周兴的队伍里起了骚动,有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犹豫起来。
在他们千百年形成的意识里,县衙代表皇上,拿枪指着县长就是造反。周兴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对张麻子的色厉内荏毫无惧意。
“如果你是真县太爷,我拿枪指着你,那就是造反!可惜…”周兴摇摇头没有说下去,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其他人一头雾水,但是张麻子心知肚明,这小子知道了自己是假冒的马邦德。
他面色平静地说道,“我坐在这里,就是县长,你带头攻打县衙,就是造反。我现在可以立即击毙你…”
他身旁的老三闻言握紧了枪把,只要大哥一声令下,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击毙这个多事的小子。六子的仇他一直还记着。
“我赌你不敢,给你看样东西。”周兴从衣服里慢吞吞地拿出自己的中统调查员证件,扔到张麻子脚下。老三捡起来,递给张麻子。
“中国国民党萨南康省党部统计调查室…”这几个字一入张麻子的眼,他心神凛然。这个人是不能杀的,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
自己的身份怕是早就被他们知道了,为何到现在才发难?张麻子百思不得其解。
张麻子正在思衬怎么应付周兴时,周兴抢先开口了。“县长,可否借个地方说话?”
这声县长一叫,张麻子眉头舒展开来。他嘴上却说着便宜话,“这时候服软?晚了!不过鉴于你是首犯,给你个机会!”
两人打着哑谜,扔下跪着的戴老爷、候老爷,和一干周兴带来的枪手,去了县衙后院。县衙大堂里的人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个个都面面相觑。
“好小子!敢单枪赴会,马某佩服!”张麻子见周兴只身走进自己的后院,脸上毫无惧色,不禁赞了一声。
“县长过奖!不过你可不姓马!”周兴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身份瑕疵。跟随进来的老三有些紧张,手又放在了枪上。
“调查员,这鹅城除了我,大概没人知道你的身份,要是我就地把你毙了,你也不是调查员,你就是一个造反派。”张麻子带着威胁请周兴用茶。
“哈哈,县长高明!不过鹅城知道我身份的很多,远的不说我的同事,近的就说黄四郎,他也是到我这里拜过码头的!”周兴喝了一口茶,他断定张麻子只要想当这个县长,想办掉黄四郎,现在还不敢向他发难。
“不知道调查员所来何事?”张麻子装糊涂道。
“我来既是救城南两大老爷的命,也是救你的命。”周兴揭开茶碗,吹吹茶叶喝了一口。
“哦,愿闻其详!”张麻子假意地拱拱手。
“我知道你是假县长,黄四郎也知道你是假县长,真县长马邦德在剿匪路途中被炸死了。那么你猜接下来黄四郎会怎么着?”
“怎么着?”
“黄四郎是刘都统的大腿,他已经去省城搬军队了。省城到鹅城路程不过两天,最多三天之内郭旅长的军队就会到达鹅城。到时候你这个假县长盗官欺爵的丑事就会昭告天下,然后你和你的兄弟们都会被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