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放声大笑,随后笑容渐渐收敛,“不杀你们,已经是念在往日旧识份上,滚!”
高举的手臂猛的一挥,半空挣扎的女子呯的一声摔在地上,被力道带着又滑出一截停在了任红昌脚边。
七星刀唰的一声插回鞘里,任红昌将女卫扶起来,另外两名女子相互搀扶着也跟着过来这边,此时严氏已让儿女先回房内,自己则提剑走到吕布身旁,温婉的道了声:“夫君。”随后看向任红昌四人,温婉微笑中,简单而平和的开口:“任姑娘胆识过人,为大汉舍身除贼,让人敬服,眼下北地正好是公孙都督管辖范围,我家夫君又怎能让姑娘与众巾帼流落至这样窘迫地步,当呈明上去,也算答谢往日就共除国贼之情谊。”
任红昌错愕一下,沉默地盯着对面那微笑说话的妇人,对方美貌不及她,年岁也长于她,然而平和温婉的语气里,却是有些让她感动刺痛的不舒服……
片刻,任红昌后退一步,轻声道:“走!”便带着负伤的姐妹转身就朝院门那边过去,刚一打开门,数道人影直直扑了过来,五柄刀锋齐出,哗的一下迫开了飘下的雪花,压在四人颈脖上。
原来这些人经过这里,早已听到了动静,便在门口埋伏起来。
“卑职等人,见过温侯!”
几人中领头的,乃是蹇硕调教出来的人,名叫雁三,也没有什么大名,主要做些脏活,他在公孙府邸汇报情报时,偶尔见过庭院里站着的吕布几次,眼下自然认得,便是恭敬的朝对方拱了拱手。
“这四人为何会被你们缉拿,某家不过问,但为首那女子也算为国出过力,要杀要囚,最好带去见过易侯为好。”
吕布目光威凛看着他们,转身时又补充了一句:“临走帮我把院门带上。”
“呵….妾身倒是谢过温侯求情了。”被刀锋压着颈脖的任红昌看着转身的背影,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仿佛很享受刀锋上传来的刺痛以及冰冷的感觉。
门扇阖上,庭院中又安静下来。
屋中两颗小脑袋探出来观望时,吕布揽过妻子往回走:“……难得看见夫人翻涌酸意,怕为夫真收留这几名女子?这倒是和公孙都督的夫人有些相似,难道最近去串门学到手里了?”
严氏伸手在丈夫腰肋捅两下,向上微翘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夫君以为妾身是善嫉之人?只是觉得那位任红昌太过美貌,落在咱们家中怕引来不小的麻烦,而且…..对方心思、为人总感觉有些癫狂…..”
不等她说完,吕布揽过妻子望着窗棂那边探出头,正偷笑的儿女,将妇人揽的更紧了,“为夫儿女双全,身旁又有贤惠端方的妻子,战场上有出生入死的部下、兄弟,心满意足,不再做他想了。”
风雪摇曳,天光暗下来,妇人招呼着两名孩子出来,一起去灶间煮饭,吕布站在檐下看着远去拐角的发妻、女儿、儿子,脸上的笑容挂了许久,直到天色黑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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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伴随雪花呜咽的吹过长街,行走在黑暗里的是被捆缚的四名女子,跌跌撞撞的走进了灯笼高挂的府邸,蹇硕看了一眼貌美惊艳的任红昌,眸子里有些情绪涌动闪烁了一下,朝雁三挥了挥手:“主人在书房,咱家亲自带她过去。”
廊檐间,宦官脸上泛起了笑容。
“洛阳大火一别,不想还能见到宫中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