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寿红着脸拿拳头捶了一下男人肩膀,随后将头埋进宽厚的怀里,被抱着走进了屏风后面,放到了一张软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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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廷尉监牢内,响起争吵、推搡。昏暗的牢中,身弱的青年捏着对面披甲的男人的手腕,激烈的想将对方推开:“不用你好心!公孙止突然回来,一定是你悄悄给他书信,就是见不得我好,你走啊,不用你来可怜!!”
曹丕使劲的将对方向牢房外面推,面容狰狞,青筋都鼓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的曹昂仅仅被推动两步,沉着目光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弟弟,轻描淡写的挣脱,然后扬手,便是啪的一声,一掌扇在对方脸上,力道并不大,但声响还是清晰在这片牢狱响了起来。
捂着脸颊的曹丕干脆往地上一趟,“来啊,你打死我——”
曹昂站在原地紧抿着双唇,看了一眼刚刚打他的手,深吸了口气,在弟弟面前坐了下来,嗓音低沉:“我的弟弟子桓,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记忆里,他乖巧懂事,也聪明伶俐,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跑前跑后的叫兄长,有时从外面给他几个街边小玩意,能高兴好多天……他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公爵之位,为了家业,视我这个兄长为眼中钉。”
撒泼耍横的身影在地上不闹腾了,安静的牢房之中,曹昂的语气有些哽咽。
“…….宛城一役,为兄被人在河里救了下来,伤好后,也没打算回到这许都,因为我知道啊,知道谁要害我……但为兄不愿回来,就是不想将来你我兄弟相残,何况那时你还很小,什么都不懂,若是害了你,为兄这心里更加痛苦。”
“可你还是回来了…….夺走了丕的一切。”昏暗里,地上的身影冰冷的回了一句。
“.…..为兄后来去了北方,那时候的公孙止还是北地都督,联合辽东剿灭鲜卑、乌桓,将整个草原都收入囊中,那时,为兄很佩服他,父亲也很佩服他,毕竟他走了我们一直想走的路,子桓,你没去过北方吧?没见过辽东大雪,还有延绵没有尽头的草原?那里有无数的牛羊和战马,无数的人给他放牧,更有许许多多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士兵给他卖命,那时候为兄就知道,终有一天,这位北方都督会南下……”曹昂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在说:“所以为兄选择继续留在他麾下,以便将来好保全曹家。”
昏黄的颜色里,他抬手擦了擦脸上可能存在的水渍,看着趴在地上的曹丕,“若是为兄不接下曹家的担子,将来会怎么样?父亲已经走到尽头了,若是我不接下这些担子!你以为靠你这点小聪明能有翻身的机会?你现在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谁说我一定会输!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我怎么会输——”曹丕从草铺上坐起来,朝兄长嘶吼出声,手挥舞之间,草屑都在横飞,“你是我兄长!所有人都向着你,都觉得你比我厉害、比我聪明,拿的都是你不要的东西,现在又回来,从我手里拿走,我就是不服啊——”
“那是父亲将中原基业送给晋王,拿来保全曹家、夏侯家的!”
曹昂也朝他吼了一声,然后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没看清楚,以为只要为兄不传出那封书信,你就能有所建树?已经这么久了,心里还感觉不到你身边就有晋王的人啊……”
那边坐在地上的身影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兄长,牢中阴冷扑到脸上,思绪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一些事情,他整个人都呆滞在那里。
“没事….会没事的…..”曹昂伸手将他揽过来,轻轻拍在瘦弱的背脊,“有兄长在,一定救你出去,明日为兄就到晋王面前求情,救你出去。”
曹丕的脑袋靠在兄长的肩膀上,眼睛一眨不眨,无神的看着昏暗潮湿的墙壁,恍惚低声:“她怎么会……怎么会呢…..”
低喃着,眼泪流了下来。
夜色不宁,风雪嘶吼着跑过夜空吹响皇城,呜呜咽咽的风声里,刘协从帷帐里坐了起来,听到外面小跑的脚步声靠近,近而拍打门窗,他连忙掀开被褥,不理会身边的妃子,走到窗户前附耳过去,“什么事?”
“陛下,晋王突然回许都了,曹丕、荀彧、荀攸、张绣都被抓了起来,丢进了廷尉大牢。”
“那朕的计划会不会被他们说出来?”
“.…..应该不会,奴婢并未有全盘拖出,就是防备这一天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先回去,明日晋王肯定会来皇宫,朕先看脸色再说话。”
“奴婢告退。”
呜咽的风声里,一道卑躬屈膝的身影等到里面声音传出后,望了望四周,提着袍摆小跑的离开这边,拐过狭长的墙巷,理了理仪容,正要走入那边灯火范围,黑暗里,陡然伸出一只脚来,他‘哎哟’一声,直接跌倒,撞在墙壁上,骂骂咧咧起来时,只见一盏灯笼点亮,映出一张绝美的容貌。
“好多年没回皇宫了,好像有人不认识我了。”
一柄不似中原的刀锋呯的一下,架在那宦官肩上,吓得他膝盖一软,陡然跪了下来,直接匍匐趴在地上,声音戚戚。
“见…..见过…..御长。”
“这才乖嘛.....”
猩红的指甲抚了抚瑟瑟发抖的宦官脑袋,女子饱满的红唇轻轻张启:“来.....给你颗糖吃。”